合格情人(16)

声音沉稳有磁性，谢廷醉的嗓音时那么的好听，曾经季遥川很是迷恋，甚至想过把他的声音录下来，一个人的时候反复地听。

但是偏偏，这么好听的声音，吐露出的话语时那么的冰冷。

“你要是想要，带走就好。”

仿佛他根本不是一个有着感情的人类，更像是一个商品，而且是在主人眼里根本就可有可无的商品。

这句话在季遥川的心里反复回荡，一遍又一遍地警示着他。

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他，自己只是谢廷醉的一个无足轻重的棋子。

仅此而已。

牧川听到这话，嘶吼道：“小川！”

他剧烈地挣扎，但还是被四个alpha钳制得死死的，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谢廷醉用手背轻轻扫了扫被拉扯得略微褶皱的下摆，面色如常，眉眼淡漠。

季遥川像是个机器，麻木地站起来，低着头走到李老板的身边。李老板的眼里露出了满意的神色，目光粘在季遥川的身上，那赤裸裸的欲望恨不得几乎呼之欲出。

李老板嘿嘿笑着，伸出来粗短的胳膊想要搂住他，却被季遥川轻飘飘地躲过。

李老板也不气，毕竟美人大多都是有气节的，他表示理解，而他最喜欢的，就是把美人的气节一点一点拆断掰折，碾碎在脚下。

“谢老板大气，那快地……”李老板心情大好，终于松了口，“好商量。”

谢廷醉勾唇，客套一笑。

李老板转过头去之后，只见他眼底的笑意彻底收敛而去，换做一片阴冷之色。季遥川跟在后面，在李老板不注意的时候转头，谢廷醉的目光在李老板的背影上流转回来又落回了季遥川的身上。

神色阴冷。

季遥川明白他的意思。

杀了这个老alpha。

在谢廷醉身边的这六年，他杀过不少人，但这是第一次单枪匹马，没有任何外援，而且他面对的是没有任何准备，完全未知的境况。

仅仅是因为谢廷醉的一时之气，季遥川就要搭上性命甚至是……身体。

他静静地跟在李老板的身后，酒吧里的保安自动给开出来一条道，李老板前后都是保镖，把他团团围在中间，几个身材壮硕的alpha就跟在季遥川的身后，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走过酒吧。

门被打开，门外已经是一片黑暗，霓虹灯像是镶嵌在黑天鹅绒布上的珠宝，无声昭示着这条商业街的奢华迷醉。门外的冷风吹在脸上，把季遥川的酒气给吹散了一半，此时他的脑袋是无比的清醒，清醒得他甚至能算出来他这场任务的胜算几率。

几率几乎为零。

他不是神，不可能每次都能绝处逢生。

季遥川扬起头，酒吧外小巷闪烁的灯倒映在眸底，少年眼里的泪水还未散去，灯光在泪水的反射下，亮晶晶的。

他的右手抚上了衬衫领口那一个小小的纽扣，实心的纽扣从外面看过去没什么特别的，只有拿下来仔细辨别才能发现重量上比衣服上的其他纽扣重一些。

因为这里面藏了毒药。

常年在刀锋行走，季遥川总是有很多顾虑，他不怕死，但是他怕自己万一被抓，万一被逼说出来对谢廷醉不利的话。他可以死，但是不能伤害到谢廷醉。

这就是这枚毒药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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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里放才短暂的混乱就好像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插曲，刚刚还探出头看热闹的纷纷索缩回了脑袋，喝酒的喝酒，热吻的热吻，黑暗中的迷醉根本就不会被这种事情打乱。酒醉的alpha搂着omega的手都没松开半点，服务生穿梭在人群之中，熟练地招呼着各种顾客，甚至连眼皮都不会抬一下。

可见已经习以为常。

百万年的进化本来已经让他们拥有了了道德和人性。人类不同于低级动物的莫过于人类拥有道德约束和高级的智慧。但是包裹在外的道德和人性在地下城这个地方却被撕碎殆尽，剥离了那道德的皮，这里的人类就成了被欲望支配的野兽。

色欲，食欲，争斗欲，权利欲，自私欲……

让整个地下城充斥着各种为欲望而产生的堪比野蛮社会的混乱。

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欲望里，又有谁会对已经见怪不怪的事情施舍哪怕一点时间？

李老板带着保镖和季遥川离开了酒吧，禁锢牧川的保安们纷纷散去，而牧川却像是傻了一样，瘫软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酒吧那重重的门打开又关上，而那个纤细的身影消失在了视野里。

“小……小川。”

他喃喃道，整个人都没了生气。

耳边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笔挺修长的一双腿停在他面前，牧川也浑然不知，直到面前的男人出声问道，声音是一贯的冰冷：“你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