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格情人(48)

司机小哥默默地升上了挡板，饶是挡住了后面的光景现象，但还是抵挡不住透过来的话语声。

“你要说什么？”

谢廷醉很放松地后倚在靠背上，他的西装外套已经脱下，只剩下一件公正板正的衬衫在身上，只不过这个衬衫的规整也不过维持了五分钟，就被谢廷醉颇有些不耐烦地扯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

季遥川心里怀着鬼，抬眼看了他，对上那双深邃幽深的瞳孔，又火速退下来，垂下了脑袋。

可能是因为今天的任务完成得很是干净利落，谢廷醉看似心情并不差，眼底的阴鹜被悦色冲淡了些，显得柔和了些许。

这让季遥川的心里更加地打鼓，他鼓起勇气，抱着死就死的决心，终于问出了那句话：“先生，我想知道……你当初为什么会带我进组织。”

据他所知，每个进入组织的人大多有着自己目的和抱负，而且都是自己找上的组织，通过考核才得以进入。只有他自己，是谢廷醉破格带回来的。

之前他并未思考过这个问题，在他眼里，先生不管做什么都有他自己的理由，自己不该过问。但是从李老板那一席话开始，他心里早就被埋下了一根刺，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根刺不仅没有被腐蚀，反而却扎越深，直到在他的心里形成了一个难以忽略的存在。

他根本就不敢想，先生会骗自己，更不敢想，先生当初带他进组织，只是为了复仇。

季遥川大着胆子，屏住了呼吸，看着谢廷醉的眼睛。果不其然，那双漆黑的瞳孔里来之不易的那一抹柔和在一瞬间被撕碎殆尽，扔进了无尽深渊。

谢廷醉本来半倚在靠背上，听到这话，脊背不自觉地一紧，他垂眼看着季遥川。

一直被他忽略的小omega现在却大着胆子敢和他对视，那双浅淡色的瞳孔明明应该是清澈透明的，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筑上了一堵墙，让他看不透了。

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不管是在哪一种关系里，他都应该是主导者，季遥川也不例外。

他的小omega在自己的面前不应该有秘密，更不应该脱离他的掌控。

是他这一段时间太忙，导致他的小omega不知道听了谁的蛊惑，居然妄想着开始质疑他。

谢廷醉越发的烦躁，修长的指掐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

omega的骨架纤细，脸更是小，最近这一段时间像是瘦了，下颌骨硌得慌，他的一个手掌就能包裹大半张脸。

那双浅淡色的瞳孔被迫对上他的，里面却是他看不出来的神色。

谢廷醉这是第一次看不懂一个人。

“有人对你说了什么，是不是？”

明明是反问，他的声音却带着毋庸置疑的霸道。

季遥川知道自己肯定逃不过，他根本就不擅长撒谎，眼里一闪而过的慌乱已经出卖了他的心境。

谢廷醉心里更加确定，季遥川必定是知道了些什么，但是他既然还愿意呆在自己身边，而不是直接离开，那就说明，他并没有知道全部。

谢廷醉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没有……”季遥川绞着衣摆的手一紧，“我只是很好奇……”

“你想知道？”

谢廷醉已经想好了说辞，唇角浅浅地盛着一抹笑，但眼底是阴冷凉薄，夹杂着讽刺的意味，他轻轻地说道：“因为你可怜。”

“可怜？”

谢廷醉的手狠狠地掐着他的下巴，季遥川的眼眶就像是天然地湖泊，水灵灵地盛着水儿，泛着粼粼波光。

“当初的你就像是现在这样，眼眶里打转着泪水，哭着向那些人求饶。”

谢廷醉故意靠近了他的耳朵，极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此刻却是恶魔的诅咒般，深深地刻在季遥川的骨血里，勾起了他存在记忆里，已经远去了六年的回忆。

那年，他的家被毁，他身体本就不好的母亲被那些人摔在地上，而他……被撕开了薄薄的校服，大片的皮肤裸露在空气里……

要不是谢廷醉，要不是他来了，自己早就随着那天的夕阳，如火般绽放，悄无声息地湮灭。

在这如水洪流的地下城中，一个渺小的沙砾，宣告消失。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如此爱谢廷醉。

因为那是他的神。

季遥川的神情恍惚了一阵，谢廷醉收起禁锢他的手，好整以暇地后倚在靠背上，看着他的小omega的表情从疑惑到痛苦，再到愧疚。他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他的小omega，果然还是什么都不懂。

谢廷醉说了一半，当初的季遥川确实很可怜，这确实也是他带季遥川进组织的原因之一。

但他并不是因为怜悯心大发，而是因为他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