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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幻境性德同人)麦田的颜色(3)

性德抬头,看高天流云:“是吧,也许每一个人工智能体,在无限漫长的岁月中,随着玩家的来来去去,经历的所有事情,都不是象你所想的那样如浮云流水,别无痕迹。每个玩家对我们都是一样的,我们对每一个玩家来说,也是一样的,也许我们都在渴望着有一个人可以不同,他可以是特别的,我们对他也是特别的,也是不可以被其他的人工智能体所替代的。我们自己却还并不知道那是渴望。”

他轻轻叹息:“也许,在很久很久之前,我们就已经会寂寞,会悲伤,只是我们自己并不知道,那就是寂寞和悲伤。容若,只是教会了我去感受它,了解它。你觉得在失去了特别的人之后,几百年岁月孤独而过是悲伤的。可是,拥有悲伤的权力,可以去感知寂寞,对我们来说,都是一种幸福。”他轻轻伸手,按在左胸处“特别的人与事,一直在这里,何曾逝去。我是那只被驯服的狐狸,即使我的王子已经离去,但每一次看到麦田都会感到快乐。”

凝视周茹那渐渐变得悲凉的眼:“觉得很荒谬吗?象我们这样的人工智能体,也可以有心?”

周茹静静望着他,良久没有言语。对于在太虚中拥有无限生命的性德来说,曾与容若相处的岁月,或许只是一个刹那。然而,曾有过的快乐幸福,悲喜伤痛,让那刹那已凝作永恒。而此后的无尽岁月,永恒也不过是刹那吧。

周茹沉默得凝视他,过了很久,才轻轻道:“我这次来,其实只是为了向你示警,请你小心,你几百年的安逸岁月,已经到头了。”

性德不言不语,也没有任何神情变化,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当年我曾答应过容若,让这个太虚世界,永远按自己的方式运行下去,只要你能控制你的力量,不做出干扰整个太虚世界整体平衡的事,我们就给你自由,不再让新的玩家来操纵你,奴役你,指挥你。不要让公司的科学家对你进行分析,这几年,我一直顶着压力,努力守住我的诺言。性德,你可知道,你所拥有的感情,你渐渐的人性化给我们公司高层多大的震动,人工智能体也有可能变成一个独立的人,有完全自主的思想,不再甘心服从的系统的控制,这对所有的太虚游戏,对整个游戏界,对全虚拟系统,甚至全世界的实体机器人都有可能是最大的威胁。人们想要弄清楚你的变化,想要从科学的角度解释你的变化,然后找出相应的抑制之法来。”周茹有结悲伤地笑笑“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我,但这几年,我确实在尽力保护你。”

性德仍然没有太大的震动:“现在你挡不住了。”

“公司高层发生了一些变动,经历了一次股市大战,现在最大的持股人已经不是周家了。我是在公司开董事会时,偷偷溜进来的。等董事会结束,董事长的位置就要换人做,到那时,他们将会怎样对待你,谁也预测不到。”

周茹的眼中,带着无奈和悲凉:“他们可能把你的数据提取出来,上百个科研人员一起围着分析你,你的一切都赤裸裸毫无遮掩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可能会把你切块,把你分成无数断,把你一点点分割凌迟,以期找出可能发生变异的数据流,并做出修改,他们也可能找一个玩家,进入你的世界,让你不得不依照太虚的规则来服从他,利用玩家试探你的一切情感波动,接受底限,把所有数据加以分析,性德,他们还可能……”

“你不必解释得这样清楚,我已经了解怎么回事了。”性德平静地截断他的话。

周茹不能掩饰悲伤地看着他:“为什么,你还可以这样镇定,我真希望,容若不要改变你,在他之前的你,所有的一切都不放在心上,即使自己遭受到了至大的不幸和折磨也不会在意,可是现在,你已经懂得了被羞辱的痛苦,被伤害时的无力和无奈,你已经不可能毫不在意地面对痛苦,为什么,你还可以这样平静。”

“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必再花时间在怨天尤人上。”

周茹苦笑:“那你还能怎么样?”

性德的眼神平静而坚定:“想办法保护我自己。”

周茹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你怎能保护你自己,对你来说,那些人等同于天神,翻掌间就可以毁灭你的一切,你如何可以保护自己,何况系统最初的设定对你依然有效,只要出现一个玩家,你就必须服从他,无论他对你做什么,你都没有反抗的余地,你如何保护你自己?”

“我答应过容若,珍惜我自己,保护我自己,所以,不管我的敌人多么强大,我不会不战而降,只要尽过力了,结局是什么,也就不再重要了。”性德没有再看周茹,转身离开“你也已经尽过力了,所以,你没有对不起容若,也没有对不起我,回去吧。”

周茹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性德远去的身影,良久,才深深一叹:“对于将要面对一切至大不幸和至深折磨的你来说,也许被系统抹杀掉,从此消失,反而是一种幸运吧,可现在,我连这样的权力也没有。”

马奔如电,呼啸而驰,楚然在奔马上,人却有些走神,可惜还没有找到萧性德,就接到家中的急讯,必须赶回去,如此人物,竟然要错过了。心中怅然之际,楚然不觉悠悠一叹,叹息未止,却见前方道路上, 一袭白衣的人影,翩然出尘,红尘万千,远不及他衣角风华。

楚然一怔,猛然伸手勒马,却不及发力,十几匹马象被无所的力量所控制,堪堪停在性德身前。

楚然翻身下马,望着性德,又惊又喜,却又呐呐不能言。

性德看着他淡淡道:“你在找我,你想与我相交,是吗?”

楚然象没了言语的力量一般,只会点头了。

“我愿和你暂时做伴,但我很快会有一场大劫临身,希望你能救我。”性德平静地道“我不愿随意利用别人,所以需要和你说明白,你可以拒绝我,这和我曾救你的事,并不相干。”

楚然心中愕然,此人何等风华本领,又到底会有什么劫难,连他都害怕,但楚然却连思索都不必,大声道:“阁下放心,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楚家也不是无名小户,但有能出力之处,必无不尽力的道理。”

性德淡淡道:“第一,我没只是帮了你,却没救你的命。我受到限制,不能救任何人的命。第二,如果你打算救我助我,那么,请你记住一件事。我的武功天下无敌,但我并不可怕。”

很奇怪,有人可以用这样平静的语气,自称自己天下无敌,而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无法生出抵触心理,仿佛他只要出说出,就一定可信,任何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变成了理所当然。

“我必须守住三个原则。第一,不可做出影响旁人生死的事,所以,我武功虽高,却绝不能杀人,也不能把人打成重伤,甚至不可以主动去攻击别人,只有当别人攻击我或我保护的人时,我才会出手自卫,但即使是这样,我也只是击退别人,而绝不会杀人伤人。第二,当我的主人出现之后,我必须无条件服从他,无论他要我做什么,我都没有任何反对的权利。第三,当我主人的命令,与我的第一条原则冲突时,我必须遵守第一条。所以……”性德凝视楚然“在游戏规则之内,并不是没有空子可钻的,当我被辱被伤时,希望你可以对我施以援手,而你也无需顾忌我的武功,不必害怕我的力量。”

他这里淡淡说来,楚然眼睛越睁越大,嘴巴也不知不觉张大了。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越听越糊涂?而同样他身边的一干下人,个个两眼发晕,显然也听得完全迷糊了。

过了好一阵子,楚然才呐呐道:“我不太明白,我……”

性德微微一皱眉,但又立刻道:“用一个你可以理解的方式说吧,我的武功非常高强,但是受到某种诺言,规则的限制,不能随意施展我的武功,只可以自保,而且,就算是自保也不能杀人。同时,我还受到另一种诺言的牵制,当符合某种特征的人出现时,他就是我的主人,可以决定我的一切,对我做出任何合理或不合理的要求。我知道,我将来出现的主人,对我并不抱善意,极可能,利用他的身份,来肆意伤害我。所以,我需要有人在我受辱受害时,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