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擅自欢喜(19)

作者: 楚端屈 阅读记录

瓜尔佳顿感突兀:“居高临下?”

“坐在马上,看向底下卑微如蝼蚁的我。”

瓜尔佳险些以为自己误会了这个词的意思,见單喜说话间心悦神驰的模样,她挑了挑眉,“怎么会如蝼蚁,你在我面前可没有这样,更像一只猫,甚至胆敢挠主子一爪的那种。”

單喜作势要挠人,结果被瓜尔佳牢牢包住了爪子,玩闹作罢,但二人都没有收回手,單喜举着手与瓜尔佳道:“刚入宫时本来不觉得,但是不小心犯错了,薛女官吓唬要打我们,她说的话都很凶狠,样子也凶,后来,同入宫的宫婢们齐齐为女官让道,就是那时,我险些怕得哭出来,寻常人家若是有长辈打骂小辈,边上邻里都是要去拦住人的……我……不过后来听见了大将军声音,也不知道怎么的,我的心平静下来,大胆应了话后看见你,我就更不怕了。”

入宫上月,又怎可能依旧天真无邪地像以前一样当自己是人们都喜爱的小孩儿,單喜已经在短短几十天的磨练中,看清了母亲畏之远之的皇宫本质。

静静听完,瓜尔佳松手把單喜从腿上抱下去,反之叉手胸前。

“原来我还有这样的作用,第一次听说。”

瓜尔佳说着,转头看向窗外,见日头不小,便一并转了身子,背对單喜走去。

只有在自己家里被照顾宠溺,从没有被打过,只有这样,才会那么惧怕被打,就像瓜尔佳小时候一样。在單喜的注视下,瓜尔佳又猛地回头道:“不过感觉不错,你以后放宽心,小宫女,本将军罩住了,你安心在宫里待着。”

“走,送你回宫。”

“好!”

这一声好喊的,就差把人吓得栽跟头。

“小丫头真能唬人,我差点就信了,还蝼蚁,怎么看你都是个四处跳着抓蝼蚁吃的人。”瓜尔佳苦笑,看向跟上来的單喜,揉了揉單喜脑袋,“宫中薛女官确实很照顾你吗?”

“自打你第一次带我出宫后回来,薛女官就开始夜夜找我,询问每日差事做得何如,询问我对大将军的爱意有无减弱……”

“……”瓜尔佳忍着肚子里的牢骚,大方道,“看来周乐乐不但能打战,还能挑人,眼光不错。”

“周乐乐是谁?”

“我的旧部下,那天有随我一道入宫领赏,是女将领。”见單喜疑惑的样子,瓜尔佳继而解释:“我没有找薛女官说任何事情,是周乐乐自作主张,她对你们女官有意思,拿我当线了。”

單喜这才知道,原来薛女官一直说的“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比如“一个没腿一个没嘴”……现在想想,每一句都是戳人鼻尖的那种话,不愧是能吓哭人的薛女官!

二人一起走,将军府是真的大,她们走到马棚要很久,也正好让單喜安静分析,她道,“可是这样拉上大将军,薛女官就永远不知道周将军的心意了,如果周将军一直不明说,我们薛女官公私分明,是不会有其它想法的。”

瓜尔佳目视远方,终于判定單喜不会怪她,本以为稍显娇气的小姑娘会怪罪她的不上心。这就有点像那时迫玄道上,薛珠珠等着單喜“恃宠生娇”,而單喜居然比其他人还安分。

“这是她们自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瓜尔佳道,“还有,周乐乐现在在宫里当差,不能叫将军,该叫侍卫长。”

“侍卫长。”單喜记下,“可是侍卫长帮了我,我也该帮一下侍……”

“她那叫利用了你。”清晨还在考虑要不要夸周乐乐的大将军,这会儿“弃卒”竟随心所欲。

單喜偏道:“單喜不敢苟同!”

瓜尔佳惊讶地看向單喜,见單喜也看着她,还是气势汹汹的那种。

如果是之前,如果是别人,恐怕会当即被瓜尔佳捏着脖子甩到十米外。

“不敢苟同,那就是跟我不同路?”

“不同!”

“那你自己走回宫去,我不送了。”

單喜气嘟嘟的,“走就走。”

这下瓜尔佳真来气了,“你以后再敢说自己是蝼蚁,我就让真正的蝼蚁们来咬你!”

语毕,大将军拂袖而去,宽大衣摆被甩身后,仿佛有不小的风。

單喜碎步跟上,也不再回嘴,她想了想大将军这句气话,心道:人分龙凤与蝼蚁,是乃天生权贵区分,在愿意向下看自己的人面前,又怎么可以成了一只四脚爬地的蝼蚁,说到底还是人。所以说,大将军不讲道理!

她们两个,前者不忍伤人,后者因此敢说敢言,而那气到了的前者纵然如此也还是于心不忍,于是那后者,便继续不肯屈服继续气人。说起来竟有几分趣味。

终于行至马棚,初雪也在场,瓜尔佳回头瞥單喜一眼,“你不是要自己走吗,怎么还不速速步行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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