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郅玄(221)

从行礼的方式能够看出他出身不低,至少是一名小氏族。

王子淮命他起身,询问对方身份,果然是氏族子弟。

“惊扰尊驾,还请恕罪。”骑士道。

王子淮当然不会问罪,得知这支队伍出城狩猎,好奇询问两匹狼的来历。

“禀王子,狼乃世子所养,旁人不得接近。”骑士看一眼身后,见桑医没有上前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在场之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能看出王子淮对狼的兴趣。可没有郅玄在场,谁都不敢让狼靠近王子淮。万一出了事,没人担当得起,桑医也不例外。

看出骑士为难,王子淮没有继续追问,转身回到车内,命车队继续前行。

骑士松了一口气,拍马回到队伍中,朝桑医颔首,下令队伍减慢速度,同王子淮的车队保持一定距离,尤其是两匹野狼,绝不能让它们靠近前方车辆。

车队前行时,已有人往城内禀报。估算王子淮抵达的时间,郅玄和卿大夫结伴往城外迎接。

早在数日之前,宗人就奉命在城外垒起土台,专为迎接王子淮。

土台四周遍插旗帜,最高为玄底神鸟旗,代表统治诸侯国的原氏。土台前搭建起柴堆,高过两米。柴堆旁拴着数只肥羊,为迎接仪式准备。

城门向前数百米尽用黄土铺路。

奴隶们搬来沙土,将道路一层层垫起,直至高出两侧数寸方才停手。

城头架起皮鼓,女墙后伸出青铜制的号角。

全副武装的甲士站在墙后,彼此之间间隔两步,手持长戟,看上去就身强体健,雄壮威武。

火红的日轮开始西沉,夕阳的光笼罩大地,山川城池均染上绚丽的红。

傍晚的风吹过城下,带着晚秋的凉,卷动旗帜,猎猎作响。

郅玄身着黑袍,头戴玉冠,宝剑悬在腰间,单手握住剑柄,腰带上的玉环彩宝熠熠生辉。

以粟虎和范绪为首的卿大夫乘坐战车,分列在他的身后。

从众人的位置可以看出,粟虎正卿地位不可撼动,范绪和栾会紧随其后。

尤其是范绪,在他的带领下,范氏早投郅玄,屡次出手相助,政治眼光出群拔类。郅玄掌权后,范氏地位开始拔高,范绪在朝堂上的话语权明显增强,再过数年,未必没有机会问鼎正卿之位。

卿大夫之后是两排没有华盖的战车。车上是各家嫡子,绝大多数是嫡长子,均为选定的继承人。在这样的场合,他们被允许出席。郅玄的庶出兄弟则不被允许露面。哪怕他们的父亲是西原侯,母亲是氏族女,仍没有资格迎接王子淮。如果他们出现在这里,很可能会被视为对王子淮的轻视,对西原国没有半点好处。

太阳沉入地平线下,队伍中打起火把。

几名巫走到土台前,全部赤着上身,披散开头发,腰间勒一条兽皮带,前胸后背绘满红黑两色图腾。

风鼓起郅玄的袖摆,颌下发绳飞起,嵌在末端的彩宝互相碰撞,发出阵阵声响。

终于,道路前方传来马蹄声,伴随着车轮滚动的声音,距离城门越来越近。

众人迅速打起精神,借火光向前望去。

橘红的火光不断摇曳,漫天星光辉映,为大地披上银纱。

金色的旗帜闯入眼帘,旗帜下是一驾四马牵引的战车,车轮车辕包裹铜皮,车身规格等同诸侯,车顶华盖带有龙纹,象征车内人的身份。

中都城的甲士护卫在战车左右,手持长戟,身着金甲,在火光下格外醒目。

郅玄一眼望过去,不由得直吸凉气。

全都是铜铠,一套的价钱抵得上他手下一伍。不愧是中都城,不愧是人王的军队,果然财大气粗!

双方距离接近百米,郅玄当即下令,驾车者挥动缰绳,战马开始迈步,带着他迎上前去。

粟虎等人跟在郅玄身后,保持半个马身的距离。

距离不到二十步,王子淮车驾停住,郅玄继续向前,至十步左右停下,在车上拱手。

“臣玄见过王子!”

王子淮走出车门,站定后还礼。

“君有礼。”

郅玄直起身,看向对面的王子淮,眼底闪过一抹惊讶。这人到底有多高?目测绝对超过一米九!

王子淮看向郅玄,同样也感到惊讶。

他知道郅玄十分年轻,却没想到对方会长得如此漂亮。

他幼时曾见过西原侯,记忆中,这位国君威严俊朗,和郅玄的俊俏截然不同。看起来郅玄应该更像梁夫人,毕竟梁氏女多以好相貌闻名。

短暂惊艳之后,王子淮再看郅玄,目光变得严肃,更多是对他身为大国世子的审视和估量。

郅玄任由王子淮打量,一举一动严守礼仪,表情始终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