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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君心(言情版)(23)

也曾试过由大将军赤木督促军士们在暗夜中挖地道以求潜入城中,可是城内的鱼住早已令人围城挖掘深沟,令得地道难通。

野间曾出过主意,阻塞河道,断绝江阳城的食水,可惜的是,江阳城中有许多深井,而且江阳城主要食水的供应有一大半是从后方的河流取得,湘北军难以完全断绝江阳城的食水。

其他诸将都曾出过许多主意,可惜也都一一失败了。

江阳城至今未曾取下,而军中粮草所剩已然不多了。也难怪樱木每天的火气都往上冲。幸得今日接了洋平的急讯,知道他和流川已筹好下一批粮草,用不了多久就会押到军中来,而且这批粮草的数量较大,足以让大军有足够的时间和陵南军长时间耗下去。

樱木本来高涨的火气为着那一道折子而平息了。虽然江洋城克之期还不知在何时,但心情却莫名地愉快起来。众将都只道他是为粮草到了而高兴,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是为了居然可以在这战场之上见到流川而感到愉快。

对他来说,流川是一个好的君主最重视最喜爱的良臣,更是一个渴望友情却因着身份而倍觉孤单的自己难得的朋友。他早知自己视流川已不是一个普通的能臣那样简单。他佩服流川敬重流川也珍惜流川痛惜流川。这些日子沙场血战,即使是在最凶险杀伐之时也常会想起流川,想起他清清的眼眸,冷冷的神情,想他那在帝王面前也丝毫不肯低头的傲气。更是会时时惦念,不知洋平是否依足了自己的意思去照料他,不知那个忙起来就昏头昏脑的家伙在没有自己盯着的时候有没有好好照顾身子。想要知道他的情况,可是他身为帝王,身兼沙场主帅之职,总不能每天派人去问某某臣子一日三餐。可恨自己这些日子时时挂念,那家伙却全无感觉。别的臣子都不断地飞折报喜,可他几乎难得写折子来。就算写来,也只有寥寥数语,说的除了公事还是公事,每次看完了他的折子,樱木就一肚皮不高兴。故意找碴让人传旨去教训他,很想看他的反应,谁知那家伙根本完全不受影响。被骂的无所谓,骂人的这个却时时被宣旨官带来的信息惹得怒气横生,只觉那个流川枫冷心冷面至极,真真枉费了自己一片苦心。

可是那一天,一时兴起,正好赶在吃饭的时候到其他兵员的帐中去走走,却发现兵士们所吃的米菜简直不是给人吃的。那一刻他又惊又怒,心中的气愤无以伦比。

他本人并不知道粮草运到军中的种种周折详情,只知所有粮草都是由户部由流川枫负责的,这一点愈发令他恼怒。

他不是没有遇上过失职的官员,不是没有看到过不负责任的手下,可是因为事情发生在流川身上,心中的愤怒就根本无法压仰。

他是那样地看重流川,相信他的品格,相信他的能力,并且生平从未有过地敬重一个不会武功的读书人,这一番大战,更每每在众将面前赞扬流川的能力,言及此战若胜,支持大军粮草后备的他应得首功。

可是现在,所有在前线舍生忘死为国奋战的兵士们吃的都是什么,眼前的事实,使他感到,在自己喜爱流川,当众赞扬流川时,却被流川打了响亮的一记耳光。

那一刻心中的又惊又怒又羞又恼实难以表述,只能把满腔怒火借着旨意发泄出来,令人去痛斥流川。

可是当传旨官应命远去后,他心中却是一阵空虚落寞,把所有的从人都赶出去,一个人坐在帐中发呆。即使有如此明显的事实摆在眼前,心中只盼着这一切都只是误会,是自己弄错了。流川枫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可是他想千想万,仍然想不出这一切应该如何解释。

第二天一夜未眠的他下令把御帐的所有特例食物全部分下来,虽然一般兵员根本分不到,但伤兵多多少少可以吃好了一点。此令一出,所有的将领无不追随,纷纷将自己的那份稍好的饭食分给兵士。

整个湘北军上至皇帝,下至兵卒都是吃一模一样的食。湘北全营士兵得知皇帝尽然和他们吃一样的东西,无不感动至极,声言誓报国家。本来应伙食极差而稍稍浮动的军心立刻以惊人的速度凝聚在一起。全军上下一心拼力奋战,誓夺敌城。虽然目前仍未成功,但湘北狂风暴雨般的攻击确实令得陵南军头疼无比。本来还对于饮食有点儿埋怨的将领们也不得不佩服皇帝的决策英明。

可是这一切并不能让樱木的心情变好,他仍然焦燥无比地等着,等着京城的回音,等着那个人的解释。

但流川没有解释,除了一份认罪的折子,他没有为自己说一句话。幸好洋平深知一切,把所有的事情详细地写在折子上为流川辩解。

樱木看过折子,多日烦闷的心情才得以舒解,他果然不是那样的人,幸好他不是那样的人……

最是可恨,居然连对我解释一下都不肯,真是个倔狐狸。

心里暗暗咒骂着,脸上却忍不住展开了笑颜。为此,他连着数天都是满面笑容,就算是指挥攻城的时候也不自觉时不时微笑起来。

令得身旁众将几乎以为皇帝已然心有成竹想到破城之计了。

在得知洋平与流川会亲自押下一批粮草来军中后樱木更是欢喜。能够再见到这两个爱臣和知友怎么不叫他心情振奋。可是一面欢喜却又一面担心起来了。

那只狐狸可不比洋平,看他那风都吹得起的身子,长途跋涉而来可受得了?一路上可能照顾自己?押粮是件极辛苦的事情,他可支持得下来?

真是的,留在京城指挥大局不好吗?非要跑来逞能?

一边在心中牵挂,一边在暗中埋怨,但心里却真的在期待,期待着再次见到他。

为着这份期待,即使江阳城长久未克,心情仍是愉快的。

樱木心情愉快,相反陵南主帅鱼住的心情却是糟糕透顶了。这位高大魁梧的大将,满眼血丝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敌军营帐,铁拳恨恨击在城头,只觉心中愤闷无比。

自湘北因着多年争战又连年灾乱国力衰退后,与湘北比邻的陵南一直就对湘北富庶土地有染指之心,朝中争论时,他本人也是坚决的主战派。以往因着樱木洋平驻守边城难犯寸土,好不容易湘北国君王交替,乘着他们政局未稳国力空虚时起兵原以为可以得些大便宜。谁知樱木竟以帝王之尊起全国之兵如闪电一般回击,他们连战皆败,失了数座城市无数国土,如今虽守住了江阳城,但陵南军上下将士谁不是心情沉重无比。

湘北军强悍无双,无一日不发动攻城战,陵南全军下下齐心合力守城,谁也不敢有半点松懈,一个多月来,陵南军上至元帅下到士卒谁不是心力交瘁。就象是一张拉满的弓,谁也不知道哪一天弓弦会再也禁受不起压力而迸断。

他们是连败的疲兵精神体力士气都极为低落,只是因为守护的是自己的国土,如若此城失守,陵南国即有大难,因此才能勉强振作精神,拼力守城的。

而湘北却是连胜的锋锐之师,湘北的勇悍又向来天下闻名,再在樱木的带领下更是勇不可当,以江阳城防之坚尚有数次被湘北的小队人马逼上过城头。

对于陵南的所有兵士们来说,现在就象身处在永远不会醒来的噩梦中一般。而鱼住本人更是辛苦,不但每天不断在各个城门间奔波指挥抗敌,又要担心湘北军以其他方法破城,又要挖深坑,又要令人以铜管查探地底的声音,又要不断地筹集滚木雷石火油等守城物资又要安抚满城的百姓又要鼓舞本来低落到极点的士气。同时还要不断应付从京城而来的责难。

自陵南军连败后,京城已是乱作一团,以往支持他的主战派现在也开始纷纷指责他决策失当,指挥无方。皇帝更是一天三份诏书地来责斥他,并且连连令他一定要守住江阳城。只因江阳城一破,其他的几座城池根本不足以抵挡湘北军,湘北军即刻能挥师直指京城,怎不让京中君臣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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