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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君心(言情版)(98)

“流川大人现在需要绝对的安静。”太医在彩子耳边轻声说道。彩子点点头,走到房间另外一边的窗下,突然问:“他就这么一天到晚睡着吗?”

“流川大人清醒的时刻确实不多。他现在精神太过紧张,只要一醒来就会咯血不止,我们只好给他用了些镇静安神的药物,好让他能安静的躺着。对他来说这是最好的方法。”

“也就是说他现在只能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什么都干不了,是吗?”

“是这样的。他现在就算是最轻微的活动都能引起大咯血,所以采用这样的措施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得到了太医肯定的答复,彩子陷入了沉思。现在这个样子不是流川所期望的,换了别人如果面临这样的病情定是觉得自己不如死掉算了,省得活受罪。可是流川还保留着强劲的求生欲望,那就证明他还有些事实在放心不下。能让流川如此放心不下的还能有什么事呢?除了在前线的樱木之外还会有什么事什么人更能让流川如此放心不下?

或许,现在应该是结束这一仗的时候了。本来不想求人,但在此时却不得不放下尊严放下架子去向别人要求什么。

藤真健司,翔阳王,你应该不会拒绝我的请求,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回到宫中,彩子就开始奋笔疾书。洋洋千言,却不知所写为何物。

只见窗外树影斑驳,忽而一颤,似有阵风吹过。

前线湘北大营,御帐前的空地上。

一杆大刀如流星似闪电,在半空中飞舞,一招紧似一招,一招快似一招,带起呼呼风声,中间不时还夹杂着几声断喝。突然间刀锋一闪,一道寒光夹着一股劲风朝着在一旁观看的水户洋平头上扑来,眼看着洋平就要性命不保,那刀锋却在距离他头顶半寸处生生停住,随即几根发丝飘落在地。

“洋平,如何?”樱木玩够了,将刀交给身边侍卫,擦擦头上汗水,然后一巴掌拍在刚吓出一身冷汗的水户洋平肩上。

“我说皇上啊,这种玩笑以后可真的开不得,一不小心是会闹出人命的。”水户洋平惊魂未定,心里早已开始大大叫苦。这个樱木,简直就是一个怪物。随军太医所说本来要一百来天才能养好的毒伤,现在还不到两个月,他就有力气轻轻松松玩出这种花样,看来是好的差不多了。早知如此,还不如晚两天再把转还丹拿出来,让自己也省点心。当然,这种念头洋平也只是赌气的时候才会有。身为樱木好友兼湘北臣子,该做什么,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那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就算是出去大战三百合也应该没有问题了?”樱木认真地看着洋平,突然大笑起来:“我可不是一般人,不要用常规的眼光来看我,否则你会吃大亏的。”然后笑得更加放肆,一点面子也不给洋平留。

玩笑开过了,正事也要处理。回到帐中,已经有一摞文书摆在了桌上,都是刚刚从京中送来的,看样子还不少,都要由樱木来亲自过目,洋平为了帮樱木减轻负担也来看一些。

“洋平,你来看,这是好消息。皇姐已经去信向翔阳求援,翔阳作了回复,马上就会出兵,算下来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这样一来,海南就是首尾难顾,再不想退兵也不行了。然后顺水推舟,再签两个条约,虽然不能永绝后患,可好歹也能有几十年的平安。只要抓紧这一段时间恢复元气,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也不至于像这两次这么紧张。像这么打下去,前边窝火不说,后方也吃不消啊。”说到最后,樱木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不像是他一贯的作风。

“翔阳出了兵,这一仗马上就能结束了。”洋平点点头,将自己正在看的文书递到樱木面前:“还有一件天大的喜事,这是太医院送来的折子,皇后娘娘在这一个月里就要生产了。恭喜皇上,你就要当父亲了。”

樱木匆匆扫了一眼,忽然道:“洋平,你说这个孩子会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

“这个恐怕不好说。老天爷的意思这世上又没有人知道。”洋平回答,“不过从国家社稷来讲,当然是个男孩比较好。江山有托,国祚绵长,也是我湘北的福分。即便是个女孩,也算是皇族有了后代。一切自有天定,皇上不必太过挂怀。”

樱木不置可否,只是应了一声,从旁边又拿了一份文书翻阅起来。如果不出所料的话,海南现在应该有大的行动了,眼下必须做好应敌的准备。这一仗肯定会异常难打,毕竟狗急了也会跳墙,面对一个要和自己拼命的对手,就要拿出也和他拼命的架势,否则弄不好反而会被狗咬上一口。

最后一战,就在这两天。

月黑风高。看似宁静安详的旷野此时却紧张的能闻到淡淡的硝烟味。几支火把发出的微弱光线,正好能照亮脚下前进的道路,远远看去却透着几分诡异。

湘北和海南的军队此时都在悄无声息地排兵布阵。双方都清楚,决战就在天亮后开始。占领一个好的地形,截断对方的后路,为天亮后的决战创造出最好的条件,这是双方都想达到的目的。对于海南来说,最不满意的就是这一带没有山地丘陵之类的地形,这样一来湘北的铁甲连环马大阵正好会对自己构成极大威胁,所以只能避实就虚,从其薄弱环节下手。湘北也清楚不能只靠连环马,所以步兵、盾牌手、弓箭手、刀斧手等各个兵种也都严阵以待。

硬碰硬,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但是形势所迫,不得不如此。

“天快亮了吗?”

“是的,马上就要四更天了。”

“可是现在的天色比刚才还要黑。”

“黎明前的——黑暗。”

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借着微弱的晨光,可以看到密布的浓云。今天不会是一个晴朗的日子,不管是从哪一方面来讲。

火把熄灭了,因为四周的一切已经可以看得很清楚。兵刃的金属表面蒙着一层水气,青郁郁的颜色,像是死水。死一般的沉寂,除了偶尔有几声骏马的嘶鸣。

马上就要开始了——这是最后的较量!

湘北的阵势已经摆开。以铁甲连环马为主体,辅以其他各个兵种,分别组成阵形,同时阵与阵之间联系紧密,数十小阵拼成一个大阵,每一大阵都有一员上将负责指挥,九个大阵合成一张天罗地网,无论是什么人,如果胆敢闯进阵来定是有来无回。

樱木横刀立马站定。他现在的位置是大阵的中央。前日在分配各自任务的时候,樱木觉得自己毒伤已经基本痊愈,本来想和往常一样在前面冲锋陷阵的,但是诸将官却一致反对。无奈之下只好稍作妥协,不去打头阵,而来负责大阵的中心区域。这里是整个大阵最为安全的地方,一般人还没有冲到阵心就都被解决在外面了,在阵心和敌人交手的机会比外围少得多。这里也是大阵最重要的地方,整个大阵的运行方向完全由阵心决定。樱木清楚自己的责任,也了解臣子们的好意,所以他认可了这样的安排,并没有抱怨。

右肩箭创的部位还在隐隐作痛。被带毒兵刃伤到以后,伤口是很难愈合的,这是军旅中的基本常识。自己的伤口也只在十几天以前才愈合,现在还稍微有一些红肿,但已经对行动没有任何妨碍了。在确认多次毒伤已经对自己不会构成任何影响以后,他才敢到战场上来。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得不多加小心,因为所肩负的责任不允许他出半点差错。

前面就是海南的大队人马。他们今天显然是有备而来。士兵们都穿上了一般只有将领才能穿的铁甲,铠甲防护不到的地方都裹了厚牛皮,盾牌也全换了新的。虽然稍显笨重,但是士兵受伤的几率由此减小了许多。海南为了这一仗真是不惜血本。看他们的气势,也是志在必得。可以想象,今天的决战将会惨烈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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