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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幻境(143)+番外

楚韵如只一怔,即时明白,苏意娘是看破她的女儿身了,不免有些惶然,一时不敢接口。

容若心中暗笑,男女相貌之分如此明显,偏小说中常见一个女人,只要穿上男人的衣裳,满世界人都看不出破绽,可见果然是骗人的。

他不忍楚韵如受窘,忙站起来岔开话题:“在下容若,来自京师,久闻姑娘芳名,特来相会。”

这是非常程式化的自报家门,也不指望靠这能在美人面前一鸣惊人,吸引注意力,只不过是要为楚韵如解围而已。

没想到这一声才报出来,就听到一声冷笑:“原来你就是容若。”

容若应声转头望去,见一旁席上,一个年轻男子挺身立起,眉很浓,目很亮,个子高大,长得极是英武,手自然而然摸向腰间,摸了一个空后,想是忆起来见伊人,未带兵刃,所以冷眉利眼,狠狠瞪着容若,十指缓缓伸屈,指节竟响起咯咯之声。

谢醒思一阵头皮发麻,干笑一声,急步走到二人之间:“我来介绍,这位是苍道盟柳老先生的独子,柳飞星柳少侠。”一边说,一边背对柳飞星,用身子阻止柳飞星随时会扑出来的势子,一边对着容若挤眉弄眼。

容若这才明白,为什么这帮人上船之后,大多对谢醒思打招呼,谢醒思却不肯为自己做介绍的原故,想是为了避开冤家路窄的难堪,没想到容若一时失口,终是把名字报了出来。

容若倒也不怕惹什么柳飞星,可既碍着谢醒思,不愿让他难做,又不好扰了苏意娘的宴会,一时倒为难起来。

柳飞星冷笑一声:“谢公子不必着急,昨日谢家老先生即亲临相访,为我们说合,家父又亲口允诺不加追究,我自是不能不给谢家和苏姑娘面子,以前的纷争再也休提。不过容公子大名如雷贯耳,昨日谢家老先生对你大加夸奖,今日既见了,总要好好亲热才是。”

他口里说着不计较,身上散发的,却是恨不得要将人千刀万剐的气势,一边说,一边大步向容若走去。

若不是船上位置有限,旁边又有美人,不可丢了颜面,容若几乎要考虑连连退后,保持距离,以策安全了。

柳飞星到了容若面前就伸出了手。

这大手一伸,你不回握,自是你无礼了,你若回握,人家江湖人最爱用这招称量斤两,容若那点斤两,哪里够让人称量?

楚韵如心中一急,想要挺身而出,但她是女儿家,怎好与人伸手相握,更何况,内力相拼同样非她所长。方才看那人十指微屈,指节出声,看来指掌上的功夫不同寻常呢!想来此番特为妹子讨一个公道,必是要全力以赴的。

楚韵如情急,用求助的目光望向自上船后就静静站在容若身后的性德,偏性德恍似未见,目光清澈得可以看清天地间的一切,却又淡漠得恍似整个天地根本不在他眼中心中,更何况一个容若。

她这里又急又乱,偏当事人容若却像迟钝得一点也意识不到危机,满脸堆笑,连连说些客气抬爱之类的场面话,就把手伸出去了。

两人双手互握的时候,楚韵如一颗心几乎跳出胸口,耳边似已听到手骨碎裂和凄厉惨叫的声音。

但最终除了一声闷哼,却什么也没有,而闷哼的人也不是容若。

却是柳飞星猛然松手,用左手握住自己刚才伸出去的右手,脸色铁青,死死瞪着容若。

第五章 美人钟情

容若满面讶然,满脸关切:“柳公子,你的脸色不太好,你的手怎么了?唉呀!莫不是被我戒指上的金钢石弄伤了?”

他假惺惺地抬起左手,对着右手上戴着戒指的位置轻轻一拍:“我就是爱这金钢石漂亮珍贵,才镶在戒指上,虽说这石头有些棱角,也没关系,便是与人握手,只要人家不太用力,也不会被石头弄疼。想必公子是学武人,手劲大,一时高兴,忘了情,这么热情用力一握,反而让石头伤着了。都怪我太不细心,居然没想到先把这戒指拿下来。”

他说得又是惶恐又是歉疚,听得柳飞星暗中直磨牙,哪里是什么金钢石,分明是一根针突然从戒指里冒出来,若不是他松手得早,只怕手心都给洞穿了。偏那针又极细,刺伤了人,竟是连血也不流出一滴来,就是要指责他也没有证据。

此时手心里一阵阵发麻,让柳飞星意识到,那绝不是一根普通的针那么简单。一时又惊又怒,又气又恼,咬牙如磨,恨恨道:“卑鄙无耻。”

容若听而不闻,还无比热心地道:“柳公子,我这块金钢石曾受过高僧祝祷,若被扎伤,还妄动肝火,恐伤性命。若是能静心休养,不动无名火,只需三日,便可恢复无忧了。”

柳飞星本来惊怒交加,吃了这等暗亏,还待强提内力,不顾性命,就此一拼了事,听容若这么一说,倒是一怔,若是休养几天便没事,此时拚命,岂不愚笨,但要就此收手,却又丢了颜面。

容若似是见他为难,忙替他搭台阶,拿起一杯酒,恭敬地对他举杯:“以前多有得罪柳小姐,就以此酒赔罪吧!”说着举杯就唇,大口饮下。

柳飞星心中一动,左手食指微弹,一道指风几不可察地在容若腰间笑穴处一撞。指风虽发得轻,不能真的点中笑穴,但也足够让容若那杯酒呛住了。

柳飞星原意只是要容若被酒呛个半死,没想到容若脸上一红,一张嘴,一口酒全喷了出来。柳飞星躲闪不及,被容若喷了一头一脸,大是狼狈,偏容若还满脸关怀,一边猛咳嗽,一边连连道歉,一边手忙脚乱地要帮他擦,偏是越擦越糟,酒渍污痕越是显眼触目。

容若越是道歉不绝,眼神却越是暗含戏谑,四周的人虽然都不说话,想来也是在暗中好笑。

耳旁只听到容若乱七八糟的声音,眼中只见容若一双手忙前忙后忙上忙下地乱擦,柳飞星的脸由青转白,由白变紫,由紫再变黑,真真七彩纷呈,精彩得很。

就在他忍无可忍,就要大喝一声,不顾一切,出手把这混蛋大卸八块之时,苏意娘开口了:“意娘当真有幸,今日竟见到这么多贵客。既有京中贵客,又有济州才子,便连苍道盟的英雄、谢家的少爷也都赏我薄面,且让贱妾置酒,一一相谢。”

话声清柔,如春阳融冰雪,叫柳飞星满心怒火,忽的消融,又见美人微笑,纤指如兰,已奉了满满的美酒敬上来。

是男人都不可以在美人面前失态,更不能不给佳人面子。柳飞星忙双手接过,一饮而尽。

只这一缓,原本即起的干戈便是悄然化玉帛。

苏意娘感激地冲他一笑,美人承情,眉目生辉,多少君王倾国倾城,求的不过是一笑,既得佳人笑颜,柳飞星哪里还顾得上去生气,只觉神清气爽,胸怀舒畅,皆是无尽快慰。

苏意娘复又执杯去敬容若、萧遥、谢醒思与楚韵如。

四人都不敢怠慢,尽饮杯中酒。

苏意娘这才轻移莲步,漫举玉杯,明眸婉转,望定了性德:“这位公子为何立而不坐?”

性德只淡然望向容若:“我只是他的侍从,自然该站。”

又来了,容若在心中叹口气,翻个白眼。

苏意娘微微一怔,复又笑道:“在我这画舫之中,只有宾主之分,并无上下之别。公子既是我的客人,若是不坐,必是弃我粗鄙了。”

容若也适时扭过头,对着性德横眉竖眼,大有对他不满,要扑过来砍人的气势。

性德也不说话,接过苏意娘的酒,一饮而尽,奉还酒杯,即入席坐下。从头到尾也没正眼看苏意娘一回,这绝色佳人,倒似被他当做草芥一般。

这等慢待佳人,早叫别的惜香怜玉之人看得恼怒起来。苏意娘倒不生气,只是微愣一下,反倒更加认认真真看了性德一眼,一时竟没有移步走开。

有人耐不住性子,大声说:“苏姑娘岂可厚此薄彼,莫不是姐儿爱俏,见着美少年,眼中就把咱们全都看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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