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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幻境(235)+番外

容若似被他眼中那渴切的光芒所动,不由自主走向他,不由自主蹲下身,抓住他伸出来的手,颤抖地说:“这是怎么回事?是谁做的?”

背后传来惊叫之声,纷乱的脚步之声,一大堆的人都挤了进来,除性德外,每一个人都脸色大变,神色张惶,手足无措。

几个日月堂的弟子,围着明若离连声大叫,却被这满天满地的血,吓得手足冰凉,不敢有任何动作。

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一个人流了这么多血,是不可能还活得下来的。

其他人也都神色震惊,就算是老江湖如许豪卓也有些茫然无措。

此时此刻,明若离的杀人嫌疑,不洗自明。但是,暗处的人,连明若离都可以无声无息地杀害,这个声名赫赫,震动济州,手控无数财富,手掌无数秘密,拥有国内最大暗杀组织,权势所及范围,几达到半个大楚国的人,马上就会死在这里了。

他死之后,日月堂会怎么样?济州的势力格局会怎么样?整个武林会怎么样?

没有人知道,但所有人都在猜测,未来的变乱,不知是祸是福,带来的,会是和平,还是杀戮。

但容若却什么都没有想,他只是抓着明若离的手,大声地问:“是谁干的,你还能说话吗?”

明若离一只手抓紧容若的手,一只手伸入怀中,不知掏出了什么,颤抖地塞入容若手中。

所有人都望着容若的那只手。

容若有些茫然地摊开手,掌心是一块美玉,玉的中心有一轮红日、一弯新月,四周饰以华美精致的花纹。

每个人都看清楚了这块玉,然后,就是一连串的惊叫之声。

日月堂的弟子,更是同时脱口喊:“主人。”

明若离深深望着容若,张张嘴,大量的鲜血从他嘴里流出来。半晌,才勉强说出两个字:“传你。”

他眼睛本来望着容若,这个时候,却开始看向四周,所有的日月堂弟子。

肖莺儿一语不发,跪在地上,深深拜下去,其他人同时下拜,齐声道:“领命。”

明若离这才抬头看了看其他人,本来几乎突出眼眶的眼睛恢复了平静,抓着容若的手,猛得一紧,然后又立刻松开。整个人最后一丝力量,完全用尽,彻底地软了下去。

奇怪的是,当他闭目而逝时,开始那惊惶痛楚的神情完全消失,变成了一片安详。

他似是受了最重的伤,流了满地的血,却还以深厚的内力苦撑着不肯死,直到这时,交托了心间最重大之事,才立刻放松下来,几乎就在一瞬间,完全停止了呼吸和心跳。

第五章 如山重任

肖莺儿等人低低哭泣出声,伏拜叩首。

容若拿着那块莫名其妙的玉,用更加莫名其妙的眼神望着四周,这才发现,其他人看自己的眼神,也莫名其妙得古怪到极点。

他终于忍耐不住,大声说:“这是怎么回事?”

肖莺儿抬首看了看他,然后大礼拜出:“老主人身后之事,如何处理,还请主人训示。”

容若张大了嘴:“你说什么?”

“老主人已将日月宝玉,交给主人。此物可以号令日月堂内所有弟子,调动日月堂全部财物,查看日月堂一切隐密,得此物者,就是日月堂的主人。”肖莺儿沉静地说:“老主人是为选择继承日月堂之人,才大会天下英雄的。此时,他已经选定了。有我们这些日月堂弟子亲眼所见,许大侠和陆大人在旁见证,任何人都不能置疑主人的地位。”

容若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张张嘴,却说不出话,伸手指指明若离,再指指自己,低头看看那块染着血的美玉,最终,彻底呆住。

“这太荒唐了,我不干。”容若想也没想就大叫起来。

许豪卓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他们这些人急巴巴跑来抢个头破血流,弄得命案连连的目标,这个人轻松获得,却根本不想要。

萧远脸上神色似笑非笑,这个家伙,连皇帝都不怎么想干,何况这莫名其妙的杀手头目。

肖莺儿大声说:“前主人已将一切传于主人,主人如果袖手不顾,日月堂上下,唯死而已。”

容若瞪着她:“你不要说得这么吓人,一哭二闹三上吊,在家里玩玩无妨,这种事可开不得玩笑。”

“怎么会是玩笑?前主人以前一直没有指定继承人,此刻忽然暴死,日月堂偌大基业何托,内部必然斗得天昏地暗,不知会有多少死伤,此其一。而今天下英雄多聚于明月居内,为的就是这庞大的基业,到头来,谁也没得到,却还弄出一堆命案,前院已是骂声一片,明秀阁内,疑影重重。此时主人暴毙,无人主持大局,众弟子群龙无首,如何应付得了这一番巨变,如果前院暴起风云,众高手大打出手,如何抵挡。还有明秀阁两桩命案,牵涉的背景势力都不小,日月堂怎样交代?此其二。日月堂屹立济州多年,偌大财富,惊人基业,不知引来多少人,只是碍于前主人的威势,不敢妄为,而今旧主暴亡,天知道会有多少只黑手向日月堂伸过来,明争暗斗,商场挤压,江湖威逼,失去主宰的日月堂,自身尚且混乱内斗,又如何应付处处战场。到了如此地步,除了一死,还有什么别的路走。”

难得肖莺儿乍逢巨变,侃侃而谈,有理有据,竟说得人人点头。

就是容若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来驳她,只得嘟哝起来:“这也是你们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确是日月堂之事,原以为,公子宅心仁厚,必不致袖手旁观,总要出面救我们于水火之中,才不负前主人生前相托,但公子若是无心于此,我等岂敢相强,不如就在这里陪前主人同死就是。”肖莺儿淡淡说来,竟是斩钉截铁。

容若怔了一怔,瞪着她叹气:“你以前行刺我时,我以为,你只是一个普通刺客,现在才知道,原来你这样厉害,想必是明先生的左右手,最最得他信任之人吧?”

肖莺儿神色一正:“当日冒犯主人,特此向主人谢罪。”

话音未落,她已擎出一把匕首,对着胸口就扎进去。

容若吓了一跳,情急间,伸手往她的匕首抓去。

肖莺儿出手快绝,毫无虚假,真的直扎进心口,不过,匕首入肉不过一寸,鲜血刚刚溢出,就被容若抓住了。

若是别的高手,可以轻轻拿住肖莺儿的腕脉,也可以弹指就弹飞匕首,可是容若武功太烂,情急阻止,竟是傻乎乎拿自己血肉的手掌去抓匕首。

等到手上被割上,血流了一匕首,他才惨叫一声,抱着受伤的手直跳。

肖莺儿的匕首刺出用了全力,可是被容若一抓,见他手上流血,唯恐把伤口扩大,连忙收力,不敢再刺,只怔怔望着流血的容若,再低头望望匕首。

匕首上一片鲜红,她与他的血流在一起,已不可分辨。

她一个柔弱女儿胸口受伤,还没出声呢!容若那个大男子汉,却已是惨叫连连,就差没哀哀大哭了。

萧远冷笑一声,苏良皱起眉头,赵仪头疼地走过来,抓起容若的手给他上药。

好在他们少年雄心,一心要闯江湖,总随身带着伤药,但处理伤口的动作却实在不够灵活,甚至有些笨拙,也不知道是没经验,还是根本故意,弄得容若动辄抽气,脸部肌肉皱成一团。

容若一边倒抽着冷气,紧锁着眉头,一边望着肖莺儿苦笑:“我以前一直不明白,你们这些江湖人,为什么大多杀人不眨眼,完全不把别人的命当回事,现在才知道,你们连自己的命都不肯珍惜,更别指望去在意别人的性命了。”

说到这里,他有些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眼望肖莺儿,又笑了一笑:“说起来,好像每次见到你,我都要流血呢!第一次是出银子大出血,第二次……”

他顿了一顿,没有说话,肖莺儿却微微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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