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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幻境(421)+番外

雪衣人眉头微微一皱。

性德却是神色不动地站起来:“需要脱衣服吗?”

孟如丝哼了一声:“我需要脱衣才能认穴吗?你也太小看我了,不过……”

她冷笑道:“你要真让我治的话,却要先把你绑起来,否则你受不了三针,就要逃开。”

性德淡淡道:“我可以先试试,不成再说吧!”

孟如丝目光像毒蛇一样盯着性德,冷然道:“既然这是你自愿的,那我就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

她一边缓步走近,一边伸手自怀中掏出一个针盒。

打开之后,她信手抽出一根细若发丝,却足有七寸长的针,对着性德的胸口,扎了下去。

雪衣人眼神一跳,右手微微一动,腰间的剑似是受气机感应,自行出鞘三寸,但最终,他没有阻止,只是眼睛眨也不眨地凝望着。

孟如丝每扎下一针,脸色就白上一分,扎到第十针时,她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了。

这是不可能的,她完全感觉不到性德的经脉、气机,甚至感觉不到性德的血液流动。

她惨白着脸,把魔教阴毒的内力,配合着搜魂针,刺入性德的身体。

她在魔教多年,见多别人被搜魂针刺下的反应,就算是天下第一硬汉,只要搜魂针扎下第一针,就要嘶声惨叫,极力挣扎了。

可是,她已经扎到了第十针,性德的表情仍没有任何变化,眼神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彷佛根本没有任何感觉一样。

这太不可思议了,就算有的人可以运聚功力,和搜魂针强大的力量相抗,但也绝对无法撑到第十针的。因为搜魂针,是直接对人体的血流和经脉做出影响的啊!

孟如丝不甘心地咬紧双唇,尽全力催动体内真力,配合搜魂针,疯狂地攻入性德体内,如飞一般落针。然后,她的魔教内力,就像泥牛入海一般,在性德体内,消失得无影无踪。

孟如丝全身颤抖起来,汗落如雨,只有搜魂针,仍在准确而迅速地扎下来。心中犹自疯狂地大叫:“这不可能,怎么会有人挨了搜魂针,却像没事人一样呢!这绝不可能。”

她还记得,当年大秦第一高手,白道泰斗方龙威被魔教用计擒住,施以搜魂针。方龙威痛得死去活来,扎到第二十针时,竟然凭着一股痛极的血气,冲破了穴道,挺身跃起。

她惊惶地后退,想要觅地逃生时,方龙威却仰天长啸一声,回掌重重一击,打碎了自己的天灵。

方龙威被可怕的痛苦折磨得丧失了所有的思考能力,一能自由行动,唯一的念头,就只剩下,快点自杀,别再受折磨了。

而历代以来,凡被施以搜魂针的人,挨了四五针,就拚命撞墙、咬舌、自断心脉者,数不胜数。

她已经习惯了,别人在被搜魂针折磨时痛不欲生的惨叫、挣扎、哀呼,此时面对性德的平静,她从心灵最深处,感到说不出的恐惧和惊慌。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疯狂地催动全身的内力,不断地下针,近乎无望地期盼可以听到一声惨叫,看到性德一个痛苦的眼神。

然后,在扎到第六十三针时,她倒了下去,全身缩做一团,脸部肌肉因为痛苦而扭曲起来。

“怎么,又脱力了。”雪衣人不屑地道。

“不,她的心情起伏太大,情绪太激动,又过份强烈地催动内力,使得她自己走火入魔了。”性德慢慢地伸手,把自己身上的针一根一根拔下去。

全身扎满又细又长,明晃晃看得让人心寒胆战的针,他的动作,却丝毫不受影响。

雪衣人挑挑眉,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这可真是太有趣了。”

性德弯下腰,看看倒在地上的孟如丝:“如果不治的话,你就一辈子再也不能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了。”

他慢慢拈起一根针,轻轻地扎下去。

下一刻,孟如丝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响了起来。

孟如丝惨叫着,看着性德一针针扎下来。她连说话的力量都没有,更别提逃走或挣扎了。

她虽然把眼睛睁得那么大,却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

性德使的是标准的搜魂针法,那是魔教数百年来,代代秘传,只有司药长老才能掌握的可怕针法。而这个长得像是神子,现在行事,却比恶魔更可怕的人,使出搜魂针法来,竟比她这唯一的传人,分寸掌握得还要精妙。

在搜魂针的折磨下,她甚至没有力量去思考,只是用尽所有的力气,拚命地嘶喊着、哀叫着,在心中怨恨着,自己为什么不能在这一刻,闭目死去。

侍立在房中的少年皱起眉,摇摇头,看到一个美丽的女子,被人冷血辣手,折磨成这样,是男人的话,多少都会有些不忍的。

他暗中叹口气,拉开舱门,避了出去。

舱外,所有被制的人,都面无人色。哪怕是江湖上的硬汉子,这时也克制不住微微的颤抖,有几个没经过什么风浪的大神医,裆下已经是湿淋淋的了。

任何人听到此时舱中发出的惨叫声,都会不寒而栗的。江湖上的成名高手,骨头都不软,就算是经受地狱十八般酷刑拷问,也不至于惨叫成这个样子啊!

只要想像一下,孟如丝所承受的痛苦,都可以让他们感到惊惧了。

看到少年,几乎每个人都想壮着胆子问一声,里头怎么了,却是谁也不敢开口。

“小赵,里头怎么了?”一个一直站在甲板上,监视一干人等的老者,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

老者年纪已有七十许,苍颜白发下的身躯似乎也不堪命运的摧折,而弯屈佝偻,脸上满布着皱纹,述说着一生的坎坷和无奈,就连眼神都是苍凉和寂寞的。唯有眼睛深处,闪烁的那一点星光,像火焰一般支撑着这老迈的身躯,彷佛有什么期冀,有什么追求,促使着他以苍然华年,继续着他的追寻。

他按在小赵肩上的手,十指指尖,竟森然有金属的色泽。

只有这一双能够断金劈石,折裂刀剑的铁手,才可以证明,他与寻常的苍然老人,并不相同。

小赵哼了一声:“莫老,孟如丝想要整治那人,结果自作自受。”

“那人是好整治的吗?”老人叹了口气:“咱们以前只道咱们主上,天纵英才,如此年轻,武功已是天下无敌,实在非常人可比,但和那个怪物相比,主上简直不知道有多正常了。”

“是啊!”小赵恨恨地道:“主上不知道为什么对他那么好,被他这么冷淡相待,还嘘寒问暖,关切备至。主上为了他,星夜来回,几日几夜,不眠不休,数千里奔波不定,十余场连战不息,把整个江湖有势力的人,都得罪了遍,结下了无数仇家,又惊动官府朝廷,整日把各种灵丹妙药,人参灵芝何首乌,那些价值千金的药材,当做白菜萝卜一样喂给他吃。他呢!一句感激的话也没有,对主上冷冷淡淡,连个好些的脸色也不给,简直是天下第一忘恩负义,不知好歹之人。”

老者苦笑:“咱们不就是因为这一股不平之气,所以才暗中和他为难吗?那么多灵丹补药,虽说千金难求,但若不照名医的方子调配着吃,反而会因为过补而伤身。我们趁主上没注意这些细节,把药胡乱给他吃,他明明清楚医理,却什么也不说,眉也不皱地喝下去。那些可以补得人鼻血长流,全身发热的药,他就像喝凉水一样,半点事也没有。还有那些什么名医啊!高手啊!名家啊!医急乱下方,这个说以毒攻毒,那个说运动治疗,还有更多匪夷所思的法子,咱们主上都不敢让他乱试,他却是眼也不眨地同意了。”

小赵重重地叹息一声:“结果,每天至少有十几种不同的内力,或极寒,或极热,或极阴损,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他一点事也没有。那些运功的高手,全部脱力,丹田空虚,也不知道内力还能不能恢复。那些让他以毒攻毒的药方,害得咱们为了找毒药累个半死,他吃了喝了,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这么些个日子,咱们也都看到了,那么多武林高手、神功绝学,到了他眼里手上,连小孩子的游戏都不如,那么多救人无数的名医,被他戏弄于掌中。怪不得人人都说他不是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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