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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幻境(439)+番外

庆人尚武到了极点,占据高位的,一定是搏斗技巧最好的人。以那女子的强悍勇毅,在庆国地位肯定不低,那么大一笔药材,她随口就免了,又可以承诺无限额地提供人参,更加证明了她所拥有的权力之大。

庆国女人能征善战,悍勇绝伦,天下皆知,这样一股力量,竟然不肯好好拉拢,反而肆意得罪,这个真是……

莫苍然好不容易把满心的埋怨咽下去,忽觉身上一冷,惊而抬头,雪衣人冷电般的目光正向这边扫来。

他一怔之下,立刻记起手中仍在晕迷中的赵承风,心间一凛,一屈膝跪了下去:“主上,承风他不是故意的。”

雪衣人眼中的冷锐之气,更加寒不可当。

莫苍然情不自禁,微微颤抖,却还是不忍心放开赵承风。

他正欲继续哀求,性德忽的开口:“他不是为赵承风而生气,他只是气你追随他这么久,竟然不了解他。”

雪衣人猛然回首,目光如箭,对着性德逼视过去。

换了普通人,在这种眼神下,早就心神失守,惶恐失语了,可惜他面对的人是性德。

“赵承风受了重伤,又一路压抑伤势狂奔,让他的身体伤上加伤,若不及时救治,后患无穷。刚才那一击,只是把赵承风胸口的淤血打散,从口里吐出来,不为罚他,只为救他。凡事行动比思考快,又不擅解释,是很愚蠢,但自命忠义却完全不能体会主人的用心,更加可笑。”

淡然的语音,说得莫苍然脸色阵阵发白。

雪衣人却冷哼一声,满是不悦:“我以前从来不知道,你这么喜欢多管闲事。”

性德望着他,用同样淡然的语气说:“身为首领,凡事任性,不思大局,兼且从不肯和下属交心,是你太骄傲,又或太愚蠢呢?”

他说来冷漠平常,其他人却大多面现怒色。

或者性德说的都是实话,但大部分人,都对战神般的主人有着不可思议的盲目崇拜,容不得别人有一丝不敬。若不是雪衣人以前发过话,不许手下对性德不敬,这时候就该扑上去,扬拳头,挥刀子,教训这个明明失去武功,却还骄傲得把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怪物了。

只有雪衣人神色如常,他只是徐徐仰头,遥望天空。

那么广阔的蓝天,遥遥无尽,映不出,他忽然孤寂起来的眼神,谁又能听到他这一刻,忽然浮上心头的叹息:“我从来不是一个好首领,但谁又会在乎。我的愿望,从来不是成为一个好首领。”

然后性德那彷佛轻飘飘,浑若无意,却字字清晰的声音就响在耳边:“你是姓卫吧?”

杀气四溢,身边每一个人眼中的怒气,都在瞬息之间,化做了犹如实质的杀机。

雪衣人微微一震,凝眸看着性德,眼神深似万年玄冰:“这世上,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任何资料一经存入性德的记忆,就永不忘记。在太虚世界的无数岁月中,性德因为各个不同玩家的需要,很自然地几乎把所有成名人物的信息,记录在脑海中。而其他任何秘密不为人知的事,只要需要,他也可以立刻通过主机搜索出来。自和主机的联系被斩断后,他再非全知全能,但是以前所拥有的资料却常常让人误以为他无所不知。

面对雪衣人的疑问,性德彷佛看不到四周满溢的杀机,依旧轻描淡写,恍若事不关己地说:“所有成名人物的本领、性情、特征,我都知道,但像你这样无名于天下之人,我却并不清楚,但就算是不知道的事,根据很多事实,都一样可以推论出真相来。”

雪衣人沉默着,脸上渐渐浮起一种说不出是忧伤还是悲凉的表情,眼神望着性德,却似穿过他,看向更远更远,远得永远无法接近的某些事与物。

“是的,我曾经姓卫。”

这语气里的悲伤无奈、怅然痛楚,竟是令人闻之鼻酸。他可以面对万马千军而不变色,可以一人一剑,镇压天下英雄,却会为了那简单的一个字,一个姓,流露出这样深切的伤感和痛楚。

“只是曾经的名字,已经成了永世不能抹去的羞辱,我从此再不让人提我的名字,情愿一生一世做无名之人,为什么,你一定要把旧事掀起来。”雪衣人看向性德:“这世上,你没有什么料不到,那么,你可能料得到,我现在会做什么?”

没有等到性德的回答,他已一掌拍出。

惊涛一般的掌风,迫得其他人飞跌出去,狂猛的气劲,令得小院附近几棵大树轰然折断,在早春的寒风中,刚刚绽放的新绿,瞬息之间,尽化为飞灰。

这一掌并没有任何花巧,也并不迅速,但是却偏偏令得失去力量的性德,也似避无可避,被结结实实,击中左肩。

许漠天一行人为了沿途不致太过惊扰百姓,并没有摆出镇边大将军的仪仗气派,只是拨出大队人马,护拥着马车,往京城而去。其他军士无不四散开来,随行暗护,以防有变。

离京城只剩两天半的路程了,沿途的城镇越来越繁华热闹,车马喧哗。

容若在车里闷得发慌,又见外头这般热闹,自然闲不住,出了马车和许漠天并骑而行,东张西望,兴致勃勃,观看秦国的风情。

许漠天笑道:“纳兰公子好些了?”

“他睡着了,韵如在看护他呢!”容若微笑着:“许将军,我还不曾谢谢你呢!”

许漠天淡淡道:“谢我什么?”

容若微微一笑:“谢你给我的诸多方便。你对我再怎么客气,我毕竟是你的囚犯,你在你的能力范围内,尽量照顾我,你让我可以自由走动散心,你让我和韵如有个单独的空间,你顺从我的意思救下纳兰玉,甚至不派人监视,让我和他单独待在一起,而这一切,你都是完全可以拒绝我的。”

许漠天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只是希望你心情舒服一些,进京的路上,就可以更配合我一些。”

容若笑笑,也不再多说什么。

反而是许漠天过了一会儿才轻轻道:“进了皇宫之后,不要再这样随兴而为了。对付我的这些手段,切莫用在皇上身上。”

容若笑道:“谢谢提醒。”

或许是知道京城就在眼前,或许是明白,很快,决定容若一切的再也不是许漠天,这一瞬,两个人心中都有了点莫名的怅然。

然后,一道忽如而来的金光让两个人都不及再深思这一刻的心情。

那道破空而来的金光,正对容若击至,许漠天眼神一凝,正欲挥鞭击去,容若已在马上一纵而起,姿势居然出奇地漂亮,从从容容在半空中伸手一捞,把那金光握在掌中,落回马上,摊开手一看,却是一把式样极为漂亮贵重的小金刀,看起来,像一件装饰品,远胜于一件暗器。

马车的随护人员立刻聚拢,做好一切防护准备,四周暗随的人员,早已四下散开,搜寻发刀之人。

车帘猛然掀开,楚韵如探身出来:“容若,什么事?”

容若也有些茫然地握着刀,大声问:“什么人暗算我?”

整条街忽被肃杀之气笼罩,行人们纷纷退避,人人飞快逃离现场。很快,长街上就冷冷清清不见一个闲人,四周民居店铺,无不关门闭窗,以避纷乱。

唯有路旁一所客栈的二楼邻街处,一扇窗子里探出一个清新俏丽的少女,脸色稍带张惶地道:“公子请不要误会,这把刀是我扔出去的,不过绝无恶意,那只是一把用来装饰的小金刀,刀口根本没开锋,就算击中,也不致伤人,最多只是打得有些疼。”

容若翻个白眼:“就算是不会杀伤人,也不能当街乱扔东西,砸伤小朋友怎么办?就算砸不到小朋友,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好。”

少女脸上露出一个极为古怪的神色,迟疑了一下,这才道:“当街抛出金刀,实为寻找有缘之人,公子接中金刀,正是可喜可贺的好事,还请公子上楼一叙,容我告之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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