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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幻境(603)+番外

楚韵如只是含泪凝望他:“可是,你救过、帮过更多的人,不是吗?”

容若不语,只轻轻握了她的手,并肩凝望着这浩浩江水,无尽无止地奔向远方。

不远处,陆道静轻轻问明若离:“陛下这是在……”

“在祭奠怀念一个侍女。”

“侍女?”陆道静愕然。

“就是当初为陛下投河的那个小侍女。”

“可是,她只是个侍女。”

相比君王的身份,就是忠臣名将的生命,亦微不足道,必有大功于国于君,才值得君王伤神怀念,那不过是个小小侍女,微如轻尘,贱若蟠蚁,然而……

明若离微笑着望向目瞪口呆的济州知府:“那只是个普通的侍女,但我们的陛下,好像实在不能说是一个普通的皇帝啊!”

容若的御驾,终于来到了楚京,京城百官在萧逸的带领下郊迎,这原是理所当然之事。

连天仪仗,遮天绮罗,这一派锦绣风光,看得容若都十分心虚,不知道自己这番胡闹,到底让国库花掉了多少钱。

百官迎拜已毕,容若也只得做足仪态,四下含笑点头,见到董仲方正在群臣当中,便不免问上两句:“董大人,令千金可好?”

左右百官无不绝倒,怎么这位皇帝这么久不见,还是如此不成器,荒唐胡闹一如当初,这么大的仪式,他居然只顾着问别人的女儿。

董仲方就算知道他问这话没别的意思,众目所视之下,也不由面红耳赤:“小女甚好,她前不久寄了封信回来,说是师门有事相召,怕会有很长一段日子不能回京了。”

容若颇为失望:“啊,这么说,她没回来。”

其他百官暗自好笑,有你这么个好色皇帝惦记着,人家姑娘自是有多远躲多远了。

萧逸看得又是气恼,又是无奈,这个家伙,再好的事,也有办法让人给想歪过去,为了不至于让皇帝说出更多叫臣子笑话的荒唐话,他只得低咳一声:“陛下,该动身了。”

容若回过神来,大力点头,转身上了专门为皇帝准备的特大号七宝香车。

楚韵如身为皇后,跟着皇帝满世界乱跑,还被外国人捉走,这种事说出来就是大丑闻,当然不能在百官面前现身,一早已躲到车上了。

容若上了车,冲她笑一笑,又探头出来,笑着叫:“七叔,大哥,三哥,你们也别在外头啊,车上这么大,都够坐了。”

以萧逸的身份,与君王共乘,是理所当然,萧远和萧凌,略有逾越,却也不是什么大事。因着济州之事,他们与萧逸之间的关系也缓和不少,彼此不像以前那么剑拨弩张,现在皇帝相召,自然谁也不好拒绝。

三人都应声上了车,四周垂下珠帘,车马启行。

萧逸一上了车,满脸的笑容就像变戏法似地不见了,一张脸拉得老长,眼神冷冷地鄙容若。

容若也知道自己惹的那些事都该打该骂,不过也给自己的后爸看得全身发寒,四下望望,就想找个帮手救命。奈何萧远在旁,脸带冷笑,大大方方摆出看好戏的姿态来;萧凌与他们并不特别亲近,此刻正襟而坐,目不斜视,根本指望不上;就连楚韵如都规规矩矩像小学生般低头坐好,估计也是打算当乖孩子,见死不救了。

容若干笑两声,脸上堆起诌笑:“七叔,这么久不见,你越来越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了萧逸微微挑眉,冷眼看他能胡说什么。”

容若一拍自己的脑袋:“看我多糊涂,你都娶了我母后了,我怎么还叫七叔,多生份啊,不如叫仲父……嗯……要不叫亚父也成啊……不对不对,什么仲啊,亚的,直接叫皇父,怎么样?”

萧凌面现震惊之色,萧远却露出不齿之色。

这人,简直不要脸,皇帝的父亲,这种封号,这种称呼,是随便乱给乱定的吗?他居然就为了不挨骂,就直接拿这么大的事来做礼物乱送。

萧逸也不知道自己该高兴呢,还是该生气,他摇摇头,只得把教训混蛋的心思收起来,沉声道:“你可知道秦国发生了一桩大事?”

容若眨眨眼:“这时侯,小白还没回去啊,秦国能有什么大事。”

萧逸只愣了一下,就立刻回过神,明白小白是指谁了,先恶狠狠瞪他一眼:“那人的事我先不和你算自作主张的帐,先说秦国的事,秦王临朝改制,这么大的事,你清楚内情吗?”

容若眼神微动:“临朝改制?”

第二章 秦国改制

“事情起源于纳兰明因心伤儿子之疯,自称身心交瘁,上表请辞。”萧逸淡淡说明。

容若冷笑:“这家伙肯定不会真心辞职,就他那么恋栈权势,谁想让他下台,他就跟谁拚命,皇帝的面子也不会给的。”

“宁昭接受了他辞去宰相之职,却不肯任用新人,只说举国除纳兰明外,再无人有协理阴阳之能了。与其任命庸才,不如起用新制。”萧逸目闪奇光。

“以往秦仿周宋之法,立门下、中书、尚书三相,然只中书省可于宫内设府,权高位尊。纳兰明本掌中书,后二相渐去,朝政更集于他一人之手,君权高而虚,相权低而实,政令通常由宰相拟定,才呈交君王,他对君王权力的牵制极大,而现在……”

他冷笑一声又道:“秦王设内阁,命大学士为佐政之臣,一切政令皆出之君王,阁臣不过听命行事,协理君王罢了。他们所有的政见都要写成禀拟,送交皇帝批红,才能实施,虽说阁中首辅依然是纳兰明,但他已从原来的决策者,变成一个听令者,而阁中次辅足有六人,比之当初三相分立,对他的权力分割更大。”

萧远轻声道:“这样的大变动,以纳兰明手上掌控的庞大文官集团来说,如果不合作的话,宁昭也很难轻易推行。”

“纳兰明是心甘情愿地接受了这件事,让自己的权力分薄了。”萧逸徐徐点头,竟也略有赞许之色:“此人虽权势心重,倒是个万事把国家放在首位的人物。如果不是因为外有强国林立虎视耽耽,内有旧朝遗族步步紧逼,国家不能再生内乱,他断不肯让步至此,他接受这一切,也是为了大局。”

“当然,这样的牺牲,宁昭也要给予足够的回报,所以内阁辅臣,宁昭竟不能直接自行任命,他的意思必须得到首辅的同意,而如果首辅认为君命不当,也有反联的权利。只是这一切加起来,仍然比不上他以前的权威地位。”

容若笑道:“但这是唯一一个,他可以和宁昭继续相安无事的办法,他让出部份权力,不再让宁昭感到威胁,而宁昭则依然承认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彼此合作,以抗内外之困。”

萧远冷笑:“这样勉强的联盟,只怕双方都多有不平,此事未必能长久。”

容若又笑:“这倒未必,不过双方都会想办法去抑制对方的权力,比如宁昭会让阁臣权力不再扩大,而纳兰明会尽力让内阁权力渐渐等同于宰相,只是他们都会注意分寸,在为国携手,不给外敌任何可乘之机这样的大前提下,一些明争暗斗,虽然免不了,却又无伤大雅。”

萧逸忽地挑眉望向容若:“我只是奇怪,为什么宁昭会想到这种前所未有的制度。”

容若开始干咳,眼睛望上望下,望左望右,就是不望自己的后爸。

萧逸慢悠悠道:“听说有一阵子,皇上经常入宫同秦王讲故事。”

容若听了心中又是一震,好家伙,这位可真是天大的本事,瞧这意思,自己跟秦王私聊,讲故事的内容,他居然都能打听到。他知道避不过了,只得苦笑道:“是是是,我招我招,我只是随便讲点故事,故事里有些全新的国家,全新的制度,没想到他居然就听进去了,而且还真有胆子实施。”

萧逸瞪着他,过了一会儿才道:“你有这么好的想法,为什么要去告诉秦人,却不先通知我,白白叫秦王抢了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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