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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传说/小楼传奇(5部)(554)+番外

容谦倒是浑不在意,笑道:“我这个样子,你吓着了也是应当,用不着硬装出这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我的心脏坚强得很,你就是放声大哭,也打击不着我。”

这话说得安无忌哭笑不得,容谦径自说下去:“我的事,你在外头,想必也听过许多传言,其中不详不实之处也不少。你要真是太好奇,就问长清吧,他有空时,自会对你解释的。只是你一定要记住,这件事,绝对不可以泄露出去,更不可以告之陛下。”

安无忌立时道:“容相,恕无忌直言,陛下那边说与不说,倒是无妨,只是容相的身体极之不妥,理应延医治疗,妥善调理,一直隐在这乡村之间,只怕……”

容谦淡淡一笑,平和道:“我身体的事,我已经同长清说过。你有空自去找他问,我就不必重复了。我的决定,也同样不打算再向你重复一次。”

他的笑容平静温和,语气也甚是从容,然自有一种久居高位,一言九鼎,无可挽回的坚决。

安无忌沉默了一会,在他那始终温和的目光下,终于渐渐低了头,轻轻道:“是。”

容谦这才满意地笑笑,懒懒问道:“无忌既然回来了,长清,他的职位会如何安排。”

封长清低声道:“行人司目前由我暂时管理,只是,我的性情,实在不适合做这些事,所以才向陛下请旨,调无忌回来。今日宫中若无变故,陛下就会提及,以后这行人司,就交由无忌和史靖园协同管理了。”

容谦点了点头。安无忌是掌管情报的大行家,理当重用。只是君主驭臣,自然不能把耳目全交给一个并不熟悉的臣子,把最信任而又办事稳妥的史靖园安插过来,做个大方向的领导,确是极妥当的。这个安排,燕凛即能放心,安无忌也能免除嫌疑,是最长久的保全之道。

安无忌也自微笑:“想必是史世子为正,我为副了。”

“史世子手上也兼着好几个差事,在行人司只是挂个名,必然会万事倚重你,你们共事之后就会知道,他绝对不难相处。”封长清说得很含蕴,但安无忌也听得明白,史靖园就是名义上挂着正职,当个盖章和签字的工具罢了,行人司真正的大权自然还是握在他手中。

当然,做为燕凛最信任的好友,此人的精明能干,也是绝不可轻视的。他不干涉过多,不代表在必要时,他不能彻查过问,这其中的分寸,就看自己这个名义上的二号人物如何把握了。

容谦笑道:“无忌,恭喜高升啊。新官上任三把火,眼前这桩差事,正是你显本事的时候,我就等着看你如何大显神通,查出幕后主使吧。”

安无忌见他落到如此地步,还有闲情来取笑自己,也只得苦笑罢了。

封长清却是皱眉道:“所有线索如今都断在那个牢里的笨蛋身上。这人也真是胆大包天,接了一个陌生人的银票,就敢把这消息往宫里捅,对那人,他却是一问三不知,就连长相,也说得颠三倒四,真是……”

容谦一笑。做暗探的人,相貌想必是没有什么明显特征的。要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人,在惊慌失措中,还能准确地描述出来,的确是难度太大。

他忽然提高声音喊:“青儿!”

青姑在外头应声就进了来,虽然发现厅里多了个人,却也只看了安无忌一眼,就立时走到容谦身边,低声喊:“容大哥!”

安无忌目射奇光,死死盯牢了青姑。

他第一眼看见的可不是青姑脸上的那块青斑,也不是她微跛的腿脚,而是她对容谦的态度。久做密探的人,察颜观色判断分析的本事自是高强。那女子一进来,明明白白,眼中心里便只有一个容谦。这样自自然然走过去,自自然然地呼唤,那样的语气,那样的眼神,并没有任何刻意亲近的表示,然而,最亲近深刻的关系,却已经在不自觉中表现出来了。

安无忌心里略微有点不是滋味。容相温厚大度,待属下总是十分关爱,然而骨子里不多不少,始终是有那么点淡淡的疏离。除了许多年之前,他曾经偶尔在相府看到他对那个少年帝王笑得异样温柔的外,青姑是他生平所见,第二个,可以真正同容谦亲近的人。

这女人有什么出奇之处?值得容相如此关怀?

容谦自是懒得去理旁人的眼神,只笑问青姑:“青儿,茶楼有一个叫王达的老客人,在城里开一个水果铺子,经常亲自出城来去农家收果子,每回都会在你那儿坐一会,喝几口茶,这人你有印象吗?”

青姑点点头:“我记得他,以前摆茶摊时,他就常来光顾,后来起了茶楼,反来得少了,听说是喜欢上了赌钱,所以铺子里的生意都顾不上了。不过前些天他倒是来过一次。”

青姑绝不是聪明伶俐的人,但她好就好在,心思简单,性情淳厚,只要一门心思做一件事,就必然无比专心。她即立了心要把茶楼建好,自是十分上心,十分用功。所有来过两三次的老客人,姓名身份爱好她一定努力记得牢牢的,而第一次来的客人,她也会有印象,因为新客她通常都会亲自上去招待,尽量让客人觉得满意,以便拉到回头客。

“他最后一次来茶楼,是八天前,当时有个人和他同坐在一张桌说了很久的话,你可有印象?”

青姑点头。“我记得,那是个生面孔,新客人,所以特意上前去招呼,不过他们好象在专心说话,没怎么理会我,我就走开了。”

封长清立时问:“他们说什么?”

“我就听着那人说,他来自秦国,为了向人报丧来燕国的,后来我靠近过去,他就不说了,给了我点赏钱,让我不用特意伺候他,我就走开了。”

安无忌沉声问:“姑娘可记得他的长相。”

青姑又点头,为了对回头客做出应有的热情反应,第一次见的新面孔,她都刻意牢记一段时间,生怕第二次了来她认不出。

容谦一笑:“青儿,你替我备笔墨过来。”

青姑点点头,也不多问,很快拿了笔墨过来。替他铺平了纸,伸手为他研墨。

以前她虽是个大字不识的村女,但跟着容大哥久了,这些看似风雅的活计,多少也懂了些,只是手脚始终笨拙,怎么也做不出优雅的姿态来。

容谦提笔笑道:“你先告诉我,他的脸型如何……”

“他啊……”青姑认真地回忆起来。

封长清和安无忌目瞪口呆地看着二人一个说,一个画。即震惊于容谦这奇特的描画复原方式,也惊讶于青姑神奇的记忆力。

容谦差不多画完了人像,指予青姑看。

青姑立时点头,很是佩服地说:“容大哥,你画得真好。”

她自然是不会明白,这种还原被追查者容貌的方法在此时是怎样的创举,只是觉得,容大哥把人的脸画得这么象,真是了不起。

容谦对封长清道:“你拿这画图去牢里,让那人认一下,若是无差错,就多画几份,让下属暗暗查访,也不用找别处。我看此人即施下此计,不确定成功,应该不会远离的。而要确定成功,一是打探宫中消息,二是,悄悄监视王达。他在宫中想必没什么耳目,否则不必去绕个大弯,找王达传递消息,所以,他应该会藏身在离王达不远处,只要一发现,有官府捉人,就该猜知,必是计成事发了。”

封长清心悦诚服:“我即刻就去安排。”

事急如火,他转身要走,安无忌脚下却丝毫不动,眼睛只在容谦同青姑之间转来转去,眼神中颇有几分哀怨:“刚才那个法子,容……”当着青姑,他不敢叫容相,敢紧把后一个字给咽下去:“你从来没有教过我!”

不公平啊!他也算容相半个弟子,当暗探的本事几乎都是容谦教的,这种技巧对于追查有多么大的帮助?可是,容相居然从没有教导过他这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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