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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传说/小楼传奇(5部)(653)+番外

封长清心头一凛,脱口道:“难道最近皇上幸了几个宫女,就是为了此事?”

容谦眼神微动:“他幸了宫女?”

封长清脸上微红。他虽是皇帝身边的近人,但皇帝这种无关大局的风流逸事,他实在是没怎么在意过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宫里多了几个从普通宫女册封成的才人。看上去她们都是因为碰巧才得的宠幸,有一个似乎是因为皇上当时喝醉了,还有一个好象是因为皇上打猎,喝了鹿血,这个……”

封长清苦笑:“这也许真的只是皇上一时意动,毕竟这种事再平常不过,倒是我们多心了?”

容谦也苦笑,他倒情愿是自己多心啊。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种“偶然”的事,以他对燕凛的了解,要说这是凑巧,要说燕凛还没有想到这一层,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了。

他这里意兴索然,那里封长清迟疑了一会,才又道:“可是,皇上听说皇后怀孕,并没有吃惊生气的表情,反是极为欢喜,处处为皇后安排妥当……”

容谦惘然:“这个孩子,有了帝王的心思,却没练出帝王的狠毒。那孩儿虽不是他期望的,但既然来了,他就一定会保护照顾到底的。所以他只好一个人把天大的难题担下来,心里苦到极处,脸上还要做出欢喜父亲的样子来保证皇后的地位和应受的优待。”

封长清黯然叹息无语。

容谦亦是默然。

两年多了,那个孩子就这样一路过来,慢慢地用稚嫩的肩膀去担负一切。他教了他如何做一个好皇帝,却毫不留情地毁掉了他做个快乐人的可能。

当初离别时,他叮咛他做个好皇帝,做个快乐的人,是不是太过假惺惺,太过想当然了?

那个孩子,独自一人,背负了那么多。总觉得欠了他,对不起他,所以,只得咬着牙关做到最好,只得拼了命,不要让他失望,就连天伦之情,男女之爱,都要约束着,盘算着,计较着,不肯随心肆意。

许多年以前,他为自己的命运定下了结局,一步步逼着那个小小的,依恋他的孩子,渐渐冷了温暖的眼眸,寒了炽热的心。他真的成就了一个帝王。成就了一个一生一世都不敢,也不能任性一回的明君。

可是,燕凛这个孩子呢……这个人呢?他是被他成就了,还是被他毁灭了。

他真的,很想很想还给他那一切。快乐,自由,任性,肆意……真的,很想很想,让他能象一个有血有肉的人那样活一回。

然而,神通广大的容谦,却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他翻云覆雨他指掌乾坤,可是面对这样的燕凛,他却真的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

他怔怔坐了半日,只觉身心都说不出地疲惫,声音轻得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了:“长清,最近皇上的心情必然极沉重,还要每天装成高高兴兴,喜得麟儿的样子来安慰皇后,欺瞒朝臣。这个时候,别再让他受任何影响,我的事,还是过几日再找机会说吧。”

封长清这时已经被容谦一连串的分析惊得心神不定,也无心追究容谦现身的事了,只得呐呐应是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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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

惊惶的叫声里,乐昌一震而起,茫然睁眼四顾,只见满殿辉煌,明烛灿灿,帘幕重重之间,有宫娥内侍,人影绰绰,遥遥相问:“皇后娘娘……”

乐昌急促地喘息着,额上满布冷汗,正自迷茫之间,一双有力的手臂悄悄自后将她拥紧,那淡定的声音平静地响起:“没事,皇后不过惊梦了,你们不用进来服侍。”

恭顺的应“是”之声后,帘幕上的身影转眼消失不见。

燕凛轻轻抱紧了乐昌:“傻瓜,有我在呢,什么也别怕。”

乐昌死死抓着她在这人世间唯一的依靠,心里却还是一片凄惶。

她看过太多太多皇族的血腥杀戮,秦宫之中,莺莺燕燕,姐姐妹妹,杀得你死我活,多少本来宠冠一时的美丽女子,无声无息地消失无踪,多少孩子胎死母腹,或是早早夭折。

以前,她的身份卑微,所以她可以悄悄躲在争斗杀伐之外,静静地看。而现在,她却是站在了风口浪尖之上,还有她腹中的孩子。

她什么都没有。除了一个皇后的名份,她什么也没有。她该怎么样,才能护住自己的孩子?就算有燕凛护着她,可这皇宫深深,他又岂能时时刻刻护得住。朝臣的敌视,保守势力的排斥,还有,宫里那些平时极亲热的姐姐们……

每每一念及此,乐昌就遍体生寒。只是这些苦涩惊惧,她又岂能向燕凛诉说。

燕凛暗自叹息。乐昌纵然不说,他又如何不知。他不想乐昌怀孕,也是为了保护她。

他还年轻,比起子嗣传承,他更注意的是不要引起任何纷争和隐患。和容谦猜测得一样,他的确是打算让宫女来生下他的第一个孩子。

表面上他虽然从不曾冷落了哪个嫔妃,但其实每次在任何一宫过夜,次日这宫妃的饮食之物之中,就会被秘密混进禁育的药物。只是对乐昌,燕凛再三思忖,终究不忍如此施为。

乐昌年纪尚幼,发育未全,出于对乐昌的关爱,他在乐昌处过夜的时间又最多。那种控制生育的药,经常吃下去,恐怕会让她永远失去做母亲的能力。他虽然想保持国家的平衡稳定,却实在不愿如此牺牲身边之人。

他原本的打算是,先努力让哪个宫女生下皇子,然后交给乐昌来抚养。这样,乐昌有所依靠,而那生下孩子的宫女只要够聪明,也会明白,这个安排,对包括自己和孩子在内的所有人,都是最好。在此之后,无论谁再怀孕生子,都不会那么触目显眼了。

只可惜,人算从来不如天算,想得太如意的事,往往不可能称心如意。这段时间他一直是向太医细细询问女子不易受孕的日子,小心地计算着时间,以此决定留宿甘泉宫中的日子。可是计算时间到底没有下药稳妥,乐昌还是怀孕了。

他慢慢地收紧双臂,把乐昌牢牢护在胸前,微微低头,在她耳旁轻声道:“乐昌,我是燕凛,相信我,我不是你的父亲。他可以漠视妻儿的死亡和毁灭,是因为除了他自己,他不关心任何人,可我不是他,乐昌,信我,信我……我是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妻子儿女都不能保护,我还有什么脸当一国之君。”

第一百四十章 白龙鱼服

为了保护乐昌和她腹中的孩子,燕凛已经尽了全力。

数日以来,他不顾怀孕的后宫女子不得承宠的规矩,除了上朝和处理政务,其他时间他都守在甘泉宫,一步也不离开。夜里也不扰她,只是陪伴着她,在她一夜数惊的时候,让她知道,他就在她的身边。

甘泉宫的宫人,都被从穿开裆裤调查到今天,还调查了祖宗十八代,有半分不妥之处,统统调离。甘泉宫外的防卫被加强,甘泉宫内,则自成了一个封闭的体系。饮食药物,全由甘泉宫自己的小厨房打理,从原材料送进宫门,到端至皇后的面前,任何时候,都要有五位信得过的宫人在场,闲杂人等则不得靠近。同样,替皇后安胎的太医也常驻在甘泉宫,不得擅离。

而宫中若干本来应由乐昌处理的琐务,燕凛全部暂时交卸给了甘泉宫中信得过的高级女官,来贺的贵客,除几位贵妃和地位最为高贵的几个命妇,则以皇后有孕,不能劳累为由,一概拒见。

这不仅是一种保护,更是一种表态。这一连串举措下来,谁还能不明白皇帝的心意。至于那些恭贺皇帝的外臣和宗亲,因为燕凛总留在甘泉宫,就更加难有机会见到他了。

乐昌那颗惶恐的心,终于渐渐安宁了下来。她终于敢于让自己抱有一份希望。他是燕凛,他不是父王。这里是燕宫,不是秦宫。燕凛自己,却依旧只觉苍凉。她信他,但她并不能全心信任他能保护住她和孩子。他已经做到这个地步,却还是不能让自己身边的亲人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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