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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传说/小楼传奇(5部)(659)+番外

他从街头飞马到街心,飞身下马,走到近前,呐呐叫一声:“少爷……”

再看看容谦,张张嘴,一时不知道在众人面前该叫他什么才好,只得呆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

虽说他最近真的很希望容谦出面见见燕凛,但是,他希望的绝对绝对不是这样啊!!

好在这个时候,燕凛和史靖园也都没空注意他,于是也没有发现他的神情有多么诡异。

容谦四下看看,轻叹一声:“燕公子,莫非我们要一直这么堵在路中间慢慢说话吗?”

燕凛对着容谦根本不懂说话,也幸亏容谦主动开口,他才能回答:“去我那里。”

短短四个字,他居然说得干巴巴十分艰难。

容谦哪里肯随便进宫?现在的他可不比当初,进了皇宫,怕是就没那么容易能出来了。

“我还有义妹及家业未曾安置,一时倒不便去公子府上做客。公子若是不弃,何妨暂时去寒舍歇息一下。”

燕凛略一迟疑,去容谦的家,看看他所生活的地方,这个提议不是不吸引人的,只是……

容谦四下看看,又道:“骚动已经这么久了,也许公子喜欢等官府中人来了,去衙门做客……”

燕凛也一阵头大。真让一堆衙役围起来盘查,固然他们身上的大内腰牌封长清的统领身份,都足以镇住局面,只是万一碰上足够聪明的人,怕是真能猜出他的身份了。

皇帝没事爱出宫到处乱转,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那帮朝廷重臣要是拿稳了消息,能活活念死他。

一念及此,他也不再迟疑,点点头:“好!”

史靖园从旁牵了燕凛的马过来,燕凛却没动弹,只望着容谦。

封长清忙把自己的坐骑拉过来,容谦笑了笑,便翻身上马,然后向青姑一伸手。青姑会意在他身后上马,二人同骑,紧紧相连。

燕凛莫名地皱了皱眉,却什么也说不出,闷声不吭地径自上了马。

眼看着众人要走了,楼上的荫荫才忽然唤了一声:“容公子。”

容谦抬头一笑:“小姐受惊了,待我把眼前的事处理完了,自会遣人向小姐陪罪的。”

也不等那荫荫回话,只手策骑而行。

燕凛眉头皱得更紧,回头看了史靖园一眼,再策马紧紧跟了上去。

史靖园信手一招,一个侍卫靠近过来,他低低叮咛手下打探那女子的身份,和这处楼阁小院的归属,然后再跟在后头。

一众大内侍卫,十几个人在前头开路,留下五六人,一边查探史靖园交待一事,一边准备应付官府盘查,悄无声息地把事件给掩下来。其他的人,则团团护佑在燕凛容谦的周围,即是保护燕凛,也算是严防容谦逃离了。

一路行来,燕凛一直与容谦双骑并行,只是出奇地,两个人竟是一句话也没交谈过,就算是眼神,也都没交会过一次。

对于重新相会,两个人都想过千回万回,也暗中做过许多准备,只是事到临头,才发觉,原来谁也还没有准备好。

燕凛曾无数次幻想着,如果有机会重遇容谦,一定要对他衷心忏悔,哪怕是丢脸地痛哭流涕,下跪哀求,也要表明自己的心迹,也要让他答应留下来。

却原来,心里想得再多,现实里,却根本什么话也说不出,什么事也做不得。

已经过了两年半了。两年半来,他乾纲独断,他主宰国势,每一个行动,每一次选择,包括娶妻,包括生子,都无不满盈着心机和谋算,这样的他,再也变不回当年那个会痛哭着,无所顾忌,抱着容谦的脚,死死不肯放开的小孩子了。

他是帝王,多么可悲,他是真正的帝王了。

所以,那些哭泣,那么乞求,那些卑微的盼望,哀哀的祈愿,都只能在心中反反复复地想,却再也做不出,说不得了。

容谦的心境倒是简单很多。只是眼前的事实,让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他一手教养长大的孩子,在他心里,比他以为的,也许份量还要重很多。

也只有事情摆在面前,感到自己的无措和无奈,他才明白,自己一直以来,有意无意地把重会的事,一拖再拖,根本不是真的就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只不过,对于像今天的这种情况,心中隐隐情怯罢了。

有朝一日,他容谦居然也会和那只狐狸一样,觉得情怯?

容谦深深叹息了一声。

在侧后方紧跟着的封长清和史靖园,一直死盯着前头两个人呢。看着燕凛和容谦居然一句话都不交谈,这也让他们两个愕然又迷茫。

找到了容谦,了了最大的心愿,这么大的喜事,燕凛居然从头到尾,阴沉着脸,而一向洒脱从容的容谦竟会长吁短叹,这,这……这到底怎么了?

燕凛不是不想和容谦说话,只是不知道说什么。心情越来越沉重,偏偏耳朵又尖,听到旁边容谦叹气,心里更是懊恼。

你就这么不愿被我找到?

你就这样避我如洪水猛兽?

想着想着,他的脸色便越发地阴沉难看起来。

容谦虽然不与燕凛说话,但无时无刻不感受着燕凛身上的气息,一觉气氛莫名阴沉,用眼角略略一扫燕凛的脸色,心中微沉。

这个孩子,心思实在太重了。

此念即生,情不自禁又微叹了一声。

而在他的叹息之后,燕凛脸色更沉一分,也就可想而知了。

好在茶楼并不远,否则让这二人,这么恶性循环下去,天知道最后散发的森寒之气,会否把一街的人都冻僵在路上。

第一百四十四章 初闻旧事

到了茶楼,容谦不慌不忙,先打发青姑去安排把生意停了。所有客人茶钱免收,茶女们工钱照付,大家放假三天……

琐琐碎碎交代完了,又再对封长清笑道:“长清,我把义妹交给你了。”

封长清知道他是不放心青姑,唯恐在他看顾不到时,有人乘机为难她。刚才同行之时,史靖园已悄悄把事情经过告诉他了。就凭着青姑在所有大内侍卫面前把皇帝给狠狠摔了个跟头,就算皇帝能不追究,下面的人也不服气啊,难免有人暗中使绊子找场面。

既是容谦的嘱托,封长清自是点头应是。此时此刻,虽然他眼看着真相要被一一揭穿了,只怕自己也马上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他倒是还一点也没想起来该怎么替他自己也打点下退步之路呢。

容谦这才含笑引了燕凛一路入内,进了自己的内院房间。史靖园当然不会跟去,只是指挥着众人,立刻封锁茶楼,且派人急查茶楼的来历和出入人等。

燕凛一声不吭地跟着容谦一路向里走,心里越想越是憋屈难受。

这些年来他派出多少人手,遍觅天下地寻访容谦,却哪里想得到容谦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开茶楼做生意。

他偶尔出宫,甚至有过几次直接从茶楼门口经过,竟是从来也不知道,原来他最想见的人,就在咫尺之内的茶楼里?

他真是越想越郁闷,越思越懊恼,脸色阴沉,目光激愤。

好在在他快按捺不住的时候,容谦终于将他领进了自己的屋子,随手关上房门。

容谦微微笑道:“两年多不见,陛下想来对我的别后情形,十分挂怀吧?”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他倒是胸有成竹,态度极之自然。肯定瞒不过的事情,他也就不瞒了。当然十分之九的真话里,他肯定要掺杂上十分之一的谎话,这才是撒谎的最高境界啊。

燕凛浑身倏然一紧。

“陛下还记得当日刑场之事吧?”

燕凛慢慢将目光移到容谦右边半幅空荡荡的袖子上。天知道他是鼓起多大的勇气,才可以正视自己当年所留下的巨大创伤。

“我永远不会忘记。”

只有在容谦面前,他才会真正如此理所当然,完全不自觉地,用我来自称。

容谦微笑。不是没看到燕凛这一刻眼中的伤痛,只是他自己浑不当一回事,若是不断解说,没关系,我不在乎,我少了只胳膊算不得什么,只怕反显牵强刻意。只盼自己以后的态度,能让燕凛自然想通,不再为此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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