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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传说/小楼传奇(5部)(849)+番外

风劲节皱了眉:“这帮人,乐昌人身量未足,骨架不够大,这次会难产早就是预料之中了的事情,和秦国有什么关系?本来她就已经快到了临产的时间,不要说是亲人被杀这种震动,就是被人在背后大喝一声,吓一跳,也可能会动了胎气。就为了这种事……”

方轻尘狠狠鄙夷了他一眼:“劲节,你当医生当上瘾了?赶紧醒醒吧啊。就你现在这精神状态,怎么看着那么让人不放心。你要是再这样‘潜心医术’,还是别回赵国去和那位赵王斗了,当心再被人砍一次,然后看你还再能出来不,再出来了,你又还拿什么理由去忽悠卢东篱。”

风劲节得意洋洋一笑:“好意思说我,轻尘,现在咱俩是谁在犯傻?你当我是你啊,你那个借口用一次就完蛋了,我那个理由,却是可以随便重复使用的。”

方轻尘气结,也懒得再和他斗嘴,转回来说道:“这次乐昌就算是完全无动于衷,顺顺当当生了孩子又怎么样?那些人肯定又觉得她心机深沉,心冷如铁,定然是准备着女人报仇,十年不晚了,那不是更有理由要对付她。”

他哈哈一笑:“不在局中的人,才洒脱得起。那些局中之人,看到乐昌为秦王的事反应这么大,燕凛又如此宠爱她,再加上嫡长子降生,谁能不深感威胁。”

容谦叹了气,继续揉额头。

那些武将早已经和朝中其他的宰执重臣们暗中通过气,大家都认为,乐昌消失掉才是最好。基本上,如果能让燕凛换老婆,能让甘泉宫换一个女主人,就算是头母猪,大家也会吹吹打打送进宫的。

只不过,要废掉乐昌的事,大家只能想,不能说。毕竟乐昌不但没犯错,反而立有为国家传嗣的大功劳,燕凛又刚刚喜得长子,又还年少,还不曾被岁月没有磨出过多的奸狡和冷酷。这种话,谁好提起?

封长清和史靖园也都被他们游说过,不过这两位虽然赞同他们的理由,却坚决不赞同他们解决的手段,谁也不肯去劝燕凛伤害乐昌。

于是,这帮重臣,最后用了这几乎算是摆明了的计策,用这样一种不太光明正大的方式,去表达很多人不好出口的意见,向燕凛施压。本来,这个事,封长清和史靖园多少听过些风声,也一直暗中阻拦,可偏偏这些天宫里燕凛忙到恨不得分身三个,一个陪容谦,一个陪乐昌,一个去上朝,封长清和史靖园不想燕凛再有烦心,这些暗流,他们也还一直没有向燕凛提起,却也没有料到那些人会这样孤注一掷。

第三百章 水落石出

屋内,三个人同时沉默了下来。

这一场风波,说到底,不过是某些人,要给燕凛提一个醒。

他们有办法毒死乐昌,但是他们没有。他们有办法在容谦的药里动手脚,再陷害乐昌,但是他们也没有冒犯容谦。

他们选择了方轻尘这个外人来下毒,又及时自己将自己揭发出来。

这一计里,留了无数的余地。这一计,简单到近乎无耻。

他们不指望燕凛真会昏庸到相信乐昌有罪过,但他们给燕凛提供了一个完美无缺的借口。

只要燕凛肯借着这次的陷害,将计就计,冷落乐昌,乐昌产后虚弱,又受大惊吓,就算不死,也要生病。

缠绵病榻的人,自然不适合亲自教养孩子,用体贴她的理由将孩子带走,乐昌受的打击更大,未必能活过几年。

就算她能活下来,后宫中也再没有了她的地位,从小和她疏远的燕国嫡长子,也不会再被她这个生身之母影响。

不必废后,不必见血。软刀子杀人,一样方便。

皇后命薄,体弱多病,帝虽百计千方,亦不能挽其性命,唯含泪抚育孤子……

国家稳定了,大家安全了,史书的记载也漂亮了,这一切是多么完美。

这一计,代表了朝堂之上,八成朝臣的态度。虽然是阴谋,却并没有直接伤害任何人,而最终的决定权,他们依然敬而重之地放在了燕凛的手中。

便是燕凛不肯依计而行,有这一条法不责众,有这一条一心为公,他们却也无须担心龙颜震怒,端的是有赚无赔。

方轻尘徐徐转动着手中的酒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风劲节拉了容谦的胳膊过来,细细诊了一次脉,确认了一切正常,一颗心这才放回肚子里,松了一口气。

饮了杯中酒,方轻尘冷冷道:“你把大家聚在一起,一追问,他们知道瞒不过,必然是认了。然后,怕是就要说服你和他们一起劝说燕凛了。我倒是好奇,你是怎么回答他们的。”

容谦苦笑。

做一个好皇帝,做一个快乐的人。当年他强撑着支离破碎的身体,飘然远去之时,所说之话,字字真心。他也许比任何人都更希望燕凛能做一个英明的君主,却绝对不愿意让燕凛为国为民为大局,就将自己作为一个普通人的感情和良知都牺牲了。

“还能怎么样?我先拍了桌子骂了人,问他们为人臣子,怎么忍心陷君主于不义。稚子何辜,没娘的孩子在宫廷中再受呵护,也不安全。如今燕凛只有这一点血脉,他们怎能不考虑燕国的大业传承。”

容谦摇摇头,无可奈何:“接下去我当然直接骂他们愚蠢,燕国并不需要一个过于强大的后族。燕凛还年轻,等嫡皇子成了年,他应当也还正在盛年。那时候,如果皇长子的母族有太强大的力量,才真正是成了祸乱之源。乐昌孤苦无依,没有外戚势力,才是燕国最合适的皇后。我是要先断了某些人觊觎后位的心,让他们知道,燕凛容不得一个显赫的后族,这样也许以后乐昌的压力能小一些。”

“最后当然是痛心疾首,问他们,柳云涛一个秦国人的话,他们怎么也能听。如果乐昌的孩子继承大统,她就是皇太后,他们就都是她儿子的臣子。自古出嫁从夫且不说,世界上哪里有为了一点旧怨,去伤害自己儿子的左膀右臂的母亲?”

方轻尘和风劲节相视一笑。可以想象容谦方才是如何唱作俱佳,一时间气极而口不择言似的破口大骂,一时又带点无奈痛心与包容地慢慢讲道理……红脸黑脸一人包办下来,这得需要多高的技巧,费多少唾沫啊,这份活计还真是够辛苦的。

容谦半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道:“我也笑他们,真将燕凛看成是可以随便由着妇人摆布的庸主么,就算乐昌对他们心存些许芥蒂,他们又有什么需要担心。而且乐昌虽然已经是孤女,她和秦旭飞这个新秦王之间的叔侄关系,倒是比当年老秦王那点父女之情还深厚些。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天虽然燕强秦弱,秦燕交恶,再过个十几二十年,却又未必如此。多留一条路,多牵一根线,没有什么不好。史靖园和封长清也一直附和支持着我的话,那些人见我如此表态,想着燕凛的态度也是如此,才不得不向我保证以后再不会发生这种事,而且愿意向燕凛请罪。”

方轻尘笑道:“你觉得,这件事情,这么就可以算了?”

容谦叹息:“不能公开,不宜追究。宫里这几个参予的人,或打或逐或罚,由内务总管斟酌着办。其他参予的重臣,挑几个领头的,找点小罪名,轻轻处罚下,宫里的几个妃子,燕凛故意找差错冷落一段时间,但也只能到此为止了。还能怎么办?”

容谦心里倒是很觉得,还好这件事是由他出面。以他的身份,地位,有他和这干重臣,尤其是武将们的旧谊故交关系在,这么大刺刺教训人,才理所当然,不会让人心中记恨太多,也不会惊惧忐忑,生出别的心思祸端来。

如果换了燕凛,又是丈夫,又是皇帝,面对一帮如此大公无私地算计他老婆的功臣们,真的是太难堪了。不生气不合理,真生气,训斥得重了,又让臣子们心里惊恐不安,没准要瞎琢磨出更多的荒唐念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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