蹈火[刑侦](148)

她成为了当地最拿手的地下侦探。

一个瓜换一个瓜。

一个话题引出另一个话题。

偶尔有退休警察为她看不过眼，帮忙研究案件之后叹息——

破案线索太少了。

保不齐是流窜犯，犯过一次之后当天就逃走了。

只是这次流窜犯的侵犯，这种罪犯是无法控制的，只要有机会，他们还会再犯。

只要有机会，他们还会再犯。

就这一句话。

支撑着大妈走过一条又一条的陌生乡路。

男性。2040岁。外地流窜。未婚。无稳定工作。无亲友。外人眼中寡言少语实则无共情感受。

直到听说这里发生女性遇害的案件。

没有路灯的街道。

闭塞落后的村庄。

以及愚蠢善良的村民。

成了犯罪最好的潜密点。

一开始，她也以为凶手是裴家人。

她热情主动为裴家三个人做饭洗衣，只为可以知道凶手是否是他们。

却无意中从喝醉酒的裴家人口中，得知曾经在村里王家兄弟的垃圾里发现过血衣。

大妈浑身都在颤抖，这么多年，她只为这一天。

不能报警。

怎么可以报警。

怎么可以让那些随意处置别人生命的人，只靠法律判一判，换个地方依旧好活。

更不能让那些人爽快的死去。

林深深瘫坐在地上，望着大妈。

春天的风，越来越有温度了。

天气，越来越暖和了。

望着大妈一脸的悲天悯人，又想到王家兄弟的住址，林深深终于明白，大妈选择住在这里，就是以自己的能力看守王家兄弟。

两人彼此都没有说话。

直到林深深手边的电话响起。

“——对不起，我们应该早点来的。”

警方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远远便开始听到警车行驶的声音。

这一晚，车灯路灯将整个村子亮若白昼。

失去帮手的王家弟弟被顾人语拽着，拼命挣扎，嘴里还嘟嚷着大哥的失踪，这么多年的委屈。

被旁边争气一脚踹倒，整个人脑袋撞在地上，随意一拽一丢，整个人便消失，车厢里发出咚的声音——

就好像终于给这么多年的疑问画上了一个句号。

无论躲过多久，有些事情没完就是没完，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林深深长吁一口气，正准备跟上顾人语——

“孩子。”大妈却死死攥着林深深的手，满眼的有话要说。

“林深深——”顾人语有些担心的望着林深深，毕竟梁励声可是再三腔调要将她一起带回，看到林深深似乎有话要说，便冲其他人摆摆手自己留下来：“我在车上等你。”

“大妈。”

林深深站直身体，整个人因为刚才哭过一回，眼睛肿肿的有些木讷：“你是知道我哥怎么死的吧。”

“孩子，对不起。”

接下来的日子里，是每个人都对她的小心翼翼。

梁励声小心翼翼的为她准备饭菜，小心翼翼安排两人说好的那些春游。

趁着停职调查，梁励声在网上买了帐篷，连夜开车载着林深深去山里露营。

“好奇怪，以前总觉得时间不够用，坐在办公桌前打几个调查电话，听的头昏脑涨，抬起头竟然都已经半夜了。”梁励声一边开车一边观察林深深的反应，笑着握握她的手：“偶尔出去一趟，只要无所事事的坐下来超过十分钟，就有点焦躁了。但是现在和你一起，我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喜欢面对风景捧杯热茶的心情了。”

林深深歪着脑袋，凑过亲了亲梁励声的侧脸。

“那个…王家兄弟，老大至今下落不明，小的将所有的罪名全部推在哥哥身上，虽然被判刑，但是却始终没有说出来，当年林恩培到底发生了什么。对不起。”

林深深深吸一口气，摇摇头：“你能陪我出来露营，就已经很好了。”

到达营地之后，两人手拉手选好地点，梁励声干脆利落的搭建帐篷，林深深站在一边打哈欠。

梁励声忙不迭又找来折叠椅奇怪的嘟嚷：“乖乖你还是坐着休息吧，等晚上我们捧着茶看星星。”

山中夜晚，周围一片静谧，只有偶尔的虫鸣和风声。

整个世界，就只剩下自己和旁边的梁励声。

林深深呆呆的望着对方，正遇上梁励声回过头看着自己——

林深深被对方的身影罩住，脸上有些凉意，唇上却已经感受到了温暖与柔软。

她低下头不好意思笑起来。

再次抬起头，望着远处的圆圆明月，她的脚摩挲着草地——

攒了很久很久的秘密，被揭开的时候，却没有了自己以为的那种兴奋与释怀。

“我知道。”眼看警察将王家弟弟带走，大妈四下环顾之后，紧紧攥着林深深的手，咬牙切齿重复着：“我知道，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