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月抿唇轻笑了一声,齐语白轻咳一声,此处民风不似尚朝,也不讲究女子未婚前不可见外男,民风淳朴,倒是比京中自由许多。
兰月带路,齐语白靠近温瑞卓的帐篷时,远远听到了说话的声音。
“这个字念草,草原的草便是这个字。”声音温润儒雅,带着全然的耐心。
“这画好漂亮。”
“原来这就是字。”
“那牛羊怎么写?”
“我来教你们。”那道声音说道。
齐语白走了过去,伸手拦住了兰月的声音,看到了空地上正与孩童们蹲在一处的青年。
他着京中简装,衣袍放在了腰处,墨发以玉簪竖起,虽未处楼阁之中,笔墨之旁,与名士做伴,却好学儒雅,自有名士风流。
齐语白在京中时曾远远见过温相,已觉大家,只遗憾自己不能身为皇子,受教于他,后听闻其子诗词歌赋名气遍布京城,皇子们争相结交,其却只与三皇兄结为挚友,他仍未有幸得见。
如今见了,其与多位幼童相处时全无身份顾虑,反而乐于施教,若留于京中,日后必是桃李遍天下之人。
可惜……
一个小童不太专心,左顾右盼时看了过来,齐语白来不及躲避,已听那处稚嫩童言:“王后?”
他一出声,其他孩童纷纷看了过来,发出了惊叹:“真是王后么?”
“王后好漂亮,像仙女一样。”有人说道。
温瑞卓闻言起身,在看到立在一旁的人时面色一顿,放下了衣摆近前行礼道:“不知王后驾到,臣失礼。”
“无妨。”齐语白道,“倒是我打扰了你们。”
“臣不过是闲暇时教他们两个字玩。”温瑞卓与他保持着距离说道。
“你见是我,也不惊讶。”齐语白道。
他不常出现,齐思琪作为帝后爱女,却经常出现在宫宴之上,温瑞卓必然见过。
“父亲临行前叮嘱,殿下切勿忧心伤神。”温瑞卓说道。
“王后,你为何会忧心伤神?”一孩童凑近了问道。
齐语白低头时有些猝不及防,身边孩童虽皮肤粗糙,颊带红晕,眼睛却清澈见底,童稚可爱,还未染上这世间的尘埃:“我未曾忧心。”
“王后生的像仙女一样,自然要像仙女一样开心。”
“王后要来,大王可开心了!”另一孩童说道。
“王后与大王之前并未见过,怎么就开心了?”兰月戳着一个孩童的小脸问道。
“听说王后要来,大王命人重新搭了王帐,跟爹借着风雪猎了许多狼,说是怕王后冻着。”
“正是正是!”
“我爹娘说以往和亲的人皆是送来的,大王着急,直接自己去接了。”
“王后生的好看,大王肯定喜欢。”
齐语白听着童稚之语,不觉心中暖融,就好像晨间金桔的甘甜淌进了心里一样:“好,我不忧心,你们很喜欢大王?”
“嗯。”孩童们纷纷点头。
孩童稚嫩,凭天性定喜恶,谁待他们好,他就喜欢谁,谁待他们不好,自然躲得远。
能让孩童交口称赞,穆伦这个大王做的甚好。
“王后,你会与大王生小王子么?”一个小姑娘仰头问道。
齐语白一滞,温瑞卓开口道:“王后,童言无忌。”
“无妨,谁教你们说这种话的?”齐语白低头问道。
“爹娘说草原上有了王后,很快就会有小王子降生了。”孩童们仰头道,“王后,你会生小王子么?”
对上这样的童稚之语,齐语白竟有些骑虎难下。
“谁说是小王子,说不定是小王女呢。”身后传来一道带笑的话语,齐语白身形一滞,却见身边孩童皆是欢笑着跑了过去。
“大王!!!”
“大王好。”
“大王是来接王后的么?”
“你知道的太多了。”沈醇伸手捏了捏那男孩儿的脸道,“心思要用到骑射上。”
“是!”男孩儿仰头笑道。
齐语白回身时便见男人被孩童包围的模样,他生的俊美风流,心思不露人前,可与孩童说笑的模样,却让人发觉他不过是未及弱冠的青年。
沈醇察觉目光抬头,将挡路的两个孩童拎起放在了旁边走了过去,手轻贴他的脸颊道:“在风口站了许久。”
齐语白见他近前回神,思绪已然乱了:“只出来了一会儿,大王议完事了?”
沈醇伸手拢了他的斗篷道:“到午饭时间了,我到帐中找不到你,听说你到这里来了。”
“工匠之事我不宜安排。”齐语白同他说话时,不知为何有一种旁若无人的感觉,“温相之子乃京中名士,不宜与工匠安排在一处。”
沈醇看了过去,立在一旁的青年执手行礼道:“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