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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神养成计划(21)

关锐扫一眼她身上正红色裸肩鱼纹晚礼服,回头吩咐司机:“掉头回家去换衣服!”

郁珍呆住了:“怎、怎么了?”

关锐倚在后座上闭目养神,半晌终究还是忍不住,沉声道:“那个香味讲究的是深沉、收敛和贵气,你穿这么艳的衣服,带着这样味道的香水,就跟男人上边穿西服下边穿牛仔裤一样,一会儿酒会上的女人都笑死你!”

“我……”郁珍讷讷不发一言。

“郁珍,当电影明星和当人家媳妇是不一样的,有时候我懒得说你,但是你自己要看,要学,省得别人看你笑话。”关锐长长的叹了口气,“你穿衣服要是有段寒之一半讲究,我也就不用在你身上操心了。”

人都渐渐散去,段寒之扶着冰冷的墙站在那里,虽然看上去还很刻薄很强悍的样子,实际上没呼吸一次就像是从油锅里煎了一个来回。

太痛苦了,他想。原来甩人也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隔了这么多年,还让人心里难受到这个地步。

“我送你回家吧。”突然卫鸿折返回来说。

段寒之皱起眉,习惯性的不耐烦:“我要是你就好好回去想想怎么保住男主角的位置,打了投资方,你以为这么容易就过去了?”

卫鸿委屈的控诉:“是你叫我打的。”

“……”段寒之气结:“我叫你杀他,你也杀?”

“杀。”

“……你没救了。”段寒之默默的抚摸卫鸿的头发,“狗狗,你没救了。”

卫鸿呜咽了一声。

“你都不问我和关靖卓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这么直接就扑上去揍他?万一我骗了你,当年负心的是我呢?万一现在纠缠不清的是我呢?你不就成了助纣为虐的地主恶狗了吗?”

卫鸿眨了眨眼睛,诚实的说:“我早就怀疑负心的是你了,你人品很一般啊很一般,哪怕关靖卓都看上去比你牢靠啊。”

他眼睛本来就不大,但是湿漉漉的,眨起来显得特别忠厚可欺。段寒之一看就郁卒了:“所以?”

“所以我已经做好当反面角色的准备了>_<”

段寒之挥手给他一掌:“放P!你给我时刻记住,老子才是被伤害的那一个!老子才是代表正义的那一方!以后就像背台词那样天天早上给我重复一万遍,听到了没有!”

卫鸿被拍得在原地晃晃悠悠转了两圈,然后立刻啪的立正:“是!”

……其实不是啊卫狗狗。

你看段大导那小样儿,他才更像是负心薄幸的那一方吧。

不要欺骗自己的内心和良知啊,卫小鸿小同学!

卫鸿从来没有去过段寒之的家,归根结底是因为段寒之他根本很少回家去。那个家就是一个空荡荡的房子,买了大半年,还没有装修,家具非常少,连热水都不全。

段寒之突然对纸醉金迷的夜生活厌倦了,让卫鸿把他开车送回了家。

他家里东西丢得乱七八糟,客厅竟然是个小篮球场,卧室里一张豪华无比气场恢弘的雕花大木床,段寒之指着它说:“看见了吧?我特地叫人订做的,十七万。”

卫鸿沉默半晌,“……因为滚床单方便吗?”要不然一个人睡这么大床干毛?

“方便你妈啊。以后我不结婚了?不生孩子了?不养宠物了?就算养只宠物狗也是要上床睡觉的吧。”

卫鸿第一个念头是段寒之竟然会想要结婚,这个夺走了(喂喂)他二十多年处男身份的人竟然要抛下他去结婚。竟然还要生孩子。“段导,你不能结婚!”

段寒之大乐:“连关靖卓都有孩子了,为什么我不能结婚?”

“……不能就是不能!”

“再说不能我现在就去结了啊。”

“反正就是不能!”卫鸿急了,“你结婚了,我怎么办?”

他这话说得太义正词严,以至于段寒之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你怎么办,你爱结婚结婚爱恋爱恋爱去喽,你不是还有个小女朋友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没有!”

“没有就是没有喽……”年轻人果然都没什么定性啊,段寒之困惑不解。

卫鸿急了,脸红脖子粗,急得满房间转圈圈:“我没有!就是没有!明天就去把这床退了,你想对我始乱终弃还是怎么滴,没门儿!”

段寒之彬彬有礼的摊开手以示他迷惑不解:“我没‘乱’过你。”潜规则不叫乱!这是段大导的逻辑。

卫鸿显然并不认同他这种逻辑,就像流浪狗把第一个丢给它肉吃的人认作主人一样,他嗷呜了一声猛扑过去,结结实实把段寒之压倒在身下:“不许结婚!一定要结婚的话就嫁给我好了!”

段寒之脸色黑了一半:“……滚。”

“要不我嫁给你也行!”

“……你穿新娘礼服?!”

卫鸿气喘吁吁的亲段寒之的脸,眉毛鼻子眼睛嘴巴,一口气胡乱的亲,连亲带咬,段寒之痒得一时没憋住,哈哈大笑起来:“哎!哎!别别别,不结婚就不结婚,哈哈哈……放手放手,我喘不过气来了哈哈哈……”

突然他一下子一口气没抽上来,卫鸿的体重可不是开玩笑的,直接一下压倒了他肝胆那一块儿,针刺一般的痛苦刹那间席卷了他全身的神经。

段寒之猛地坐起来,一把掀翻卫鸿。

放射状的疼痛以肝部为中心点,就像闪电一样卡擦一下布满了整个身体。痛苦不禁没有减轻反而更加剧烈了,段寒之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颓然倒在了地上。

第15章 因为太痛了

卫鸿在诊室外的走廊上不停转圈子,明明是深夜,却紧张得冷汗直冒。

这个时间送大医院是来不及的,卫鸿知道附近一家小诊所,他直接把段寒之往肩膀上一扛就飞车赶到这里,一路上闯红灯无数,也不知道被拍了多少次。

医生从诊室里走出来:“你是病人家属吗?”

卫鸿声音一紧,听起来都变了调:“是!我是!他怎么样?”

“肝功能衰弱,被重力压迫导致肝包膜张力增大,因此引起疼痛。”

卫鸿疑窦顿生:“他不是肝硬化吗,为什么会肝功能衰弱?”

医生摊开手,非常无奈:“我们只是小诊所,又这么晚了,没办法给你细查的。何况肝功能的疾病都是要专家确诊的,你最好还是去大医院吧。”

“那他现在怎么样?”

“没有大碍,不是急病,你送来的时候病人已经恢复意识了。现在打了止痛针和镇静剂,正在休息,要不你进去陪床吧。”

卫鸿不需要他说第二遍,急急忙忙就扑进了诊室。

狭窄的病床上段寒之闭目沉睡着,衬衣袖子摞到关节上,削瘦的手背上吊着水。他柔软的头发披散在雪白的针头上,显得格外漆黑柔软。

卫鸿趴在病床边,终于忍不住伸出爪子,小心翼翼的触碰段寒之的头发。

“本人很贵重,只准看不准摸。”段寒之闭着眼睛突然开口,“你那脏手,到医院以后洗过没有?”

卫鸿悻悻的把爪子收回来:“我,我才没有想摸>_<”

“没有就好。快去洗洗手回来给我削苹果!我要吃水晶富士,要甜的!”

卫鸿一骨碌爬起来冲去洗手,冲到一半又转回来:“可是这里没有苹果啊……”

“那还不赶快去买?”

“……现在是深夜两点半,商店不开门的啊……”

段寒之猛地起身,劈头盖脸把枕头砸过去:“你这糊涂孩子!24小时便利店你没去过吗?”

卫鸿不等他吩咐第二遍,呼哧呼哧撒丫子就往外跑。

段寒之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直到走廊那边大门传来砰地一声打开又合上的响声,他才慢慢倒回床上,紧紧捂住腹部,把脸深深埋进膝盖中去。

肝病到晚期才会感觉到痛,但是一痛就痛得非比寻常。

他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身体多么好,连头痛脑热都很少有,只要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不舒服,那个人就立刻紧张兮兮鞍前马后的伺候,恨不得当他是玻璃做的雪人儿,太阳一出就化了。

只可惜年少深情,变得那样快,那样让人猝不及防。

真痛啊,他想。上一次这么痛是什么时候呢?

是第一次知道关靖卓和郁珍之间暗地交往的时候?

是痛得不可自抑,却偏偏要撑出表面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的时候?

是事隔多年后再一次看到片场上郁珍和关靖卓夫妻情深相濡以沫的时候?

还是明明在心里狠狠嘲笑自己这个失败者,却偏偏要装出一副的骄傲表象,把伤口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的时候?

——我偏偏不要死,段寒之咬着牙想。我要活下去,要活得好好的,骄傲的,尊贵而矜持的,让所有人知道是我负了天下人,而不是天下人负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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