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漾恋(26)

作者: 平鲤 阅读记录

“白鱼!”李德彪用眼睛瞪着我,嘴里不停地说些污秽下流的话,然后又开始威胁我,“你给我等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不会放……”在我拿着笔抵住他的颈动脉的时候,他原本大声叫嚷的声音瞬间消失,惊恐万分地看着我,连嘴唇都开始打哆嗦,“你要干什么?”

“老师。”我抵着笔刺破了他脖颈间的肌肤,血若隐若现地就要向外流,“我只是想告诉你,这才叫不尊重,懂吗?”

“还有,身为老师,也要懂得尊重,眼睛不该乱瞅的就不要乱瞅。”

我伸手往他的眼睛上打,他躲着头求饶。

“手呢,不该碰的也不要乱碰。”

我站起身,踢了下他瘫在地上的手,目光旁移,才注意到他不知什么时候吓尿的裤子。

“你知道吗?”我闭上眼轻声笑了一下,“我真想他妈的一脚将你这玩意儿给踩废。”

我睁开眼,静静的与李德彪对视,他摇着头想要向后撤,“不要,不行的……”

“你该庆幸,我怕脏。”

说起我这身打架的本事,还真的是从小练就的。小的时候上学蜀还算老实,后来大家都走了,槐巷只剩了我一个“大龄学生”,周围都是一群小屁孩,慢慢地,我颓废过一段时间,反正十二岁之后就成年了,于是我天天接着上学的借口泡网吧,打电动,喝酒。

反正所有人都认为我是个废物,所有人都不会管我。

我脾气暴躁,虽然总是在心里劝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总也管不住自己的臭脾气,有的时候哪怕知道自己打不过也还是要拼了命去打,就是咽不下心里的那口气。打得最狠的一次,是我十四岁那年,被一群小混混围住说,“反正上学也是白搭,不如退学去当个□□,还能造福全社会。”

那天我喝了酒,头有点涨,浑身又烦又燥,拎着个棍子就和他们打了起来。他们大概有四个人,还都是和我年纪相仿的男生,拼力气我拼不过,拼异能就更别提了。

好在他们也都是因为异能天赋不好被退学的一帮学生,在异能方面并没有压我多少。

但我还是赢了。

用自己的拳头赢的。

那个时候我每次打架都能打红眼,机械地举起拳头,然后再落下,仿佛自己打的不是个人,而只是我发泄的一种方式。而且我这人有个特点,打架的时候感觉不到疼,每次都是打完架到医院了,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胳膊断了腿折了。

那次袁女士趴在我的床上哭了好久,恨铁不成钢地骂了我好久,骂得我心里涩涩的,也觉得自己是个混账。出院回家后,我趴在吊吊旁边,脸上还带着没好的淤青。

吊吊对我说,“白鱼,我们以后不打架了不行吗?”

我将脸埋在自己的手心里,往他的腿上拱了拱,过了几秒后答应道,“好,不打了。”

又过了好几秒,吊吊叹了口气,用手帮我一下下顺着背,“我知道,你心里难受。”

那样简单的一句话,瞬间将我压抑多天的情绪击垮。

我趴在他身边哭了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痛极了,我问他,“吊吊,为什么要是我?”

“这么多人,为什么就是我?为什么就是我……是个异能废物……”

我拖着一身血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已经熄灯了。

我洗掉一身的血腥味儿,将自己蒙在被子里的时候,才想起自己的煎饼还没买。

我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脸,鼻尖一酸。

好想吃煎饼啊。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杀了好多的人,最后满手的血,被审判庭抓走要当众火刑,就在那漫天的火光中,我的意识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沈柔吉惊恐地蹲在我的床边,递给我一卷卫生纸,“白鱼姐姐,你流鼻血了啊!”

一天的开始以流鼻血而开始,注定是个不好的开始。

早上七点,我甚至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被拉着去了主席台,准备做悔过检讨。

学蜀、初蜀和高蜀的升旗仪式是一起的,大家一大早打着哈欠都往风映广场赶,前前后后加起来大概有几万人的程度,站在台上往下看去,乌泱泱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但我的声音通过异能加持的话筒,可以清晰地传到每个角落。

做悔过检讨这种事,我简直熟来生巧,巧到甚至不用稿子,也能流畅地从头讲到尾,无非就是我错了,我改过,我以后绝不再犯,希望老师和同学们在此监督。

可是那天,在那个几万人的台子上,刚握住麦克风讲出那句“我是白鱼”,大脑便一片空白,连一个字都讲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