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川(53)

这天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返程时，梁劭把众人交给了林越，他带着陈熙绕路去了梅朵所在的六排村。

从地图上看，六排村离他们线路最近的地方差不多四五公里，但这段路很难走，又赶上天黑看不清路，所以找到梅朵家时，时间也不早了。

他们到的时候梅朵和他老公在家，不过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梅朵的老公腿脚不好，走路还要靠拄拐。

梅朵夫妻俩听说了陈熙他们的来意都很惊讶，当陈熙把提前准备好的五千元现金拿出来的时候，夫妻两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收，但他们却坚持要陈熙他们留下来吃晚饭。

此时天色已经晚了，两人都有点饿也就没再拒绝。

几人围着张小桌坐下。梅朵端上晚饭，有糌粑、牦牛肉、奶渣还有一盘不知道是什么的炒青菜。

或许是因为他们的到来，饭菜算得上丰盛，但卖相着实一般。

梅朵大概也察觉到了，不好意思地说：“我们这地方条件艰苦，你们别嫌弃，凑合吃一点吧。”

梁劭倒是无所谓，但是他怕陈熙吃不惯。

陈熙却直接拿起筷子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夫妻俩见状这才高兴地端起碗来。

梅朵的丈夫招呼她：“别客气别客气，多吃点。”

吃饭的时候，陈熙想起派出所的人说过，上一次见到梅朵时，他们是一家四口。

于是她随口问了句：“怎么不见孩子们？”

“上学去了，还没回来。”说着梅朵朝门外张望了一眼，“这会儿应该快回来了。”

陈熙看了眼时间，这都七点多了。

“这么晚才放学？是要在学校上完晚自习才能回来吗？”

梅朵笑了：“六岁的娃上什么晚自习？”

陈熙有点意外，没想到这里的小学生这么晚放学，但对方没有多说的意思，她也就没再追问。

陈熙：“那我们吃饭不等他们吗？”

梅朵说：“没关系，他们应该也快回来了。”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孩子们的说话声，梅朵立刻放下碗，笑着迎了出去。

然而片刻后，梅朵的声音却陡然紧张起来。

陈熙虽然听不真切也听不懂，但大概听得出，像是她在问话，一个男孩子在答话，中间还伴随着一个女孩子的啜泣声。

梅朵老公听到声音，也不顾腿脚不方便，焦急地起身，一瘸一拐走了出去。

难不成是两个孩子放学路上贪玩，所以被妈妈训了？但看梅朵老公那紧张的神态，似乎又不是。

陈熙不解地看向梁劭，他眉头微微蹙着，若有所思。

她本来想问问他到底出什么事了，这时候一家四口已经从门外进来。

陈熙看清了两个孩子，大一点的是男孩，大概和子航差不多大，小一点的女孩子应该就是梅朵刚才提到的那个才六岁的。

两小孩都是风尘仆仆的样，脸是花的，衣服是脏的，男孩子的鞋还破了。

梅朵督促着两个孩子洗了手，让他们上桌吃饭，两个孩子见到生人都有点怯怯的。

梅朵两口子只顾说着抱歉的话，梁劭说：“是我们打扰了。”

孩子们大概也是饿了，很快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饭菜上，两个孩子狼吞虎咽，父母给他们温柔布菜，一家人喁喁细语。

陈熙想起很多年前，父母感情还好的时候，她似乎也有过这样简单质朴的童年生活。

吃过晚饭，梁劭陈熙起身道别，出了门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雨，而且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下来。

众人在门口站了片刻，梅朵老公忽然提议说：“这种雨天走山路太不安全，我们这去年就有一个下雨天开车翻下山的，你们要是没急事就在这住一晚吧。”

梅朵也说：“是啊是啊，安全第一，还是明天一早再走吧。”

……

梁劭他们开车过来时的路况两人都清楚，这个天气条件下确实谁也无法保证就能安全回去，而且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

梁劭看了眼陈熙，见她没有意见就对梅朵夫妇说：“那就打扰了。”

梅朵和他老公一起忙着给他们收拾房间，两个小孩很自觉地留在吃饭的这个房间写作业。

梁劭趁机打电话给林越说明了这里的情况和明天的安排，大概是怕打扰两个小孩，他打电话时站的远远的，说话声音也压得很低。

陈熙无事可做，就那么打量着不远处男人高大的身影。

这样一个也外，身在陌生的环境，外面狂风骤雨，本来她该觉得有些不安的，但因为身边有个他，她似乎没有感到过丝毫的焦虑。

“姐姐你在看什么？”

问话的是妹妹。

陈熙闻言转过头，小姑娘正好奇地盯着她看。与此同时，余光中的男人似乎是听到了女孩的问话，也把视线投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