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笑傲同人)盈盈一笑共君游(77)

作者: 青色兔子 阅读记录

☆、水仙欲去时

***

水仙欲去时

***

夜色已深,东方不败还未归来。任盈盈抱膝坐在隔间的小榻上,神色恍惚得想着白日里的见闻:红衣潦倒的新郎官叩地恸哭着再不得上华山;伶仃憔悴的新娘子却执意要日日等着良人来……正所谓情不重不生婆娑,爱不深不堕轮回——这世间一切的纠缠都由“情爱”二字上来。她任盈盈,也躲不开逃不过……

忽听得檐下铁马叮叮当当乱敲起来,任盈盈悚然一惊,片刻才会意过来,不过是起风了。她自失一笑,倾身推窗远望——只是无边无际的黑色,太浓重的黑色让人生出双目盲掉的错觉。

遥听鸽子翅膀划破空气的声音由远及近,任盈盈伸出手去,接住安稳停靠的信鸽。

既窄且薄的一页书信,握在手中却仿佛有千钧之重。任盈盈木然地盯着那短短一句“子时三刻,华山东南”,直到眼睛酸涩,看那烛光都带了模糊的红影才慢慢理会过其中意思来。

中规中矩的隶书,是曲非那一笔再熟悉不过的字迹;时间地点都是她选定好的,这八个字是曲非给的承诺。

明夜子时三刻,只要她愿意走,他将在华山东南等她。此一去,再无归期。

任盈盈将这薄薄的一页信笺捏在指尖,凑近了烛光,看着突然蹿高地火苗舔舐着纸张,燃烧那字迹,心里却带了一丝笑意地想着:若是东方不败来写这样几个字,该是挥洒淋漓的草书,还是沉郁顿挫的篆书……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任盈盈眉眼不动,悠悠看着那那一团明亮的火焰湮灭为灰烬,才垂着睫毛应了一声,“进来。”

“小姐,”丫头小心翼翼的合上门,走上前两步小声道,“东西都准备好了,行囊也收拾好了。”

“恩。”任盈盈默然片刻,左手食指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画着圆圈,半响口气清淡地问道:“丫头,你的父母兄弟都是日月教中人士,你如今却愿意随我离开,当真只是为着一份忠心么?”说着抬眼望着丫头,见她虽是正值妙龄的女孩,眉梢眼角总带了一丝隐约的愁苦之色。

丫头眉心微动,仿佛心事被触动,却最终只是垂手侍立,声音平板道:“丫头是小姐的丫头,小姐去哪里丫头自然要跟去哪里。|”

任盈盈眉梢轻挑,努一努嘴,站起身向门走去,她站在门前停了一停,背对着丫头轻声道:“喜欢一个人,难道要看着最好的年华都荒废时才开口么?”说完打开门径直走了出去。在她身后,丫头呆望着烛光,总是没有表情的脸上渐渐显出一分不符合年纪的凄凉。

***

任盈盈自己走在夜露深重的小园里,沿着小径慢慢走入了后院。她修习古墓派内功,于黑夜中视物如昼,院中一草一叶看在眼中都是清楚无比。她走到院中亲手种下的那棵树旁,坐在一旁长满青苔的石头上。

她生性喜洁,素日里别说坐在这样一块青苔斑斑的石头上,便是靠近都是不愿意的。但是今夜她心绪烦乱,做出离开的决定让她一颗心饱受折磨,身边外物虽入眼中,却又仿佛未入眼中一般。甚或着,任盈盈此刻只愿自己便是这颗石头,从洪荒时遗留下来,没有心没有情,不用烦忧,甚至连呼吸都不用,只要冷默地看时间静静流淌就好……

“盈盈,这么晚了怎么自己跑到这里来?”东方不败大步向她走来,不知道是不是任盈盈的错觉,她仿佛看到那个向来万事在握的人脸上显露着一点惶急之色。

她愣愣的由着他将她拉入怀中——他的手掌宽厚而坚实,在这秋天的夜里透着一股让人熨帖的温暖,是那种让人想要沉醉其中的温暖,仿佛整个人浸在了儿时的梦中。

“我们回房。”他拥着她往卧房走去,飞檐上挑着的羊角灯映照下,两人的身影交叠着,如斯亲密。

“我本来在房中等你的。”任盈盈微微抽离了自己的身子,从那一片深深浅浅的温暖中挣脱出来,偏着头看台阶旁的一片落叶,蜷缩着像是死去的蝴蝶。

“哦?”东方不败侧过头来看着任盈盈,笑道:“可是等的闷了?”任盈盈凝视着他脸上的那点笑意,带了一点寻常人家的温情脉脉,显露在这个男人脸上却稀缺的像是夜空中既有朗月一轮,又有闪烁繁星。她只觉得胸腔里强自麻木的一颗心又鲜活起来,扑通扑通跳着沉沦下去……

晕红的烛光打在女孩的侧脸上,好似抹了一层轻透的胭脂色,诱得东方不败眸色微深,俯身吻了下去。

东方不败轻轻含吮着那娇嫩的唇瓣,带着让人颤抖战栗的疼宠和无法言说的深情,小心翼翼却不容拒绝地深入掠夺,直到让对方发出无法呼吸的呜咽……任盈盈双手攥紧了东方不败的后背的衣衫,心里的郁结化作手上的动作深深扣入他紧实的背,让所有的理智都在这一吻中灰飞烟灭……

突然有极低的闷哼声从东方不败的胸腔中响起,仿佛在压抑着某种极大的痛苦——这声音让任盈盈的热情迅速冷却下来,她抬起睫毛盯着东方不败烛光下的面孔——他还带着温和的笑意,只是……

任盈盈紧扣着东方不败后背的双手揪住他的衣衫用力一扯,侧身避开他妄图阻挡她视线的大掌。古墓派轻功灵动轻盈,任盈盈身形微动,已然绕到东方不败背后,入目便是他没了衣物遮挡的后背。

有那么一瞬间,任盈盈的大脑一片空白,揪心的惊痛让她失去了言语,极度的震撼让她在最初的一刻显得像个傻子一样,只知道站那里,甚至忘了呼吸。

错综复杂的伤痕,新伤旧伤,刀伤剑伤,最长的一道从左肩一直没入右腰,最深的一处在肩胛处仍可见骨——有已经被时光打磨地几不可见的淡淡白痕,也有被她方才再度伤到渗血的新伤……甚至还有右肩的皮肉仿佛被烈火灼烧过,焦黑色一片像是恶魔狰狞的笑脸……

任盈盈倒退一步,捂着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东方不败背对任盈盈站着,他耳力过人,听声辨形也大概猜出任盈盈此刻的举动。黑色的发垂在额前遮去了他眼中的神采,他脸上犹自带着温和的笑意,慢慢道:“吓着你了吧……”他停了一停,唇角的笑意仿佛僵在那里了,那笑好像是裹了蜜糖的黄连,芯终究还是苦的,却偏偏要给人看到甜的外衣。

任盈盈慢慢伸出手去,指尖在离他后背不到一寸的地方颤抖着不知该如何落下——原来如此,每次欢好,不管如何情浓之时,他身上中衣从不褪去;沐浴洗漱之时,也从不让她在身边……

东方不败感受着那一点温热迟迟不肯落在自己背上,心里情绪复杂难辨,烛光深深照在他紧闭双目的脸上,显得那样寂寥,就像是他脚边那一片秋夜里的落叶。他攥紧了双拳,对自己说,盈盈还是个小女孩,小女孩谁会喜欢这样丑陋的一具躯体呢……她那么爱洁,看到这些并没有尖叫嫌恶已是难得……但是他向来自傲,自己身上丑陋的伤痕毫无准备的暴露在所爱之人面前,感知着对方的反应,一股激傲像烈酒一样冲上头来。他唇角的笑意终于在女孩长久的沉默中消失了,没有回头看她一眼,东方不败大步往房中走去……

“你……”任盈盈终于在一片白茫茫的惊痛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一开口却将自己也吓了一跳。

女孩声音中明显的喑哑让东方不败回过头来,他拧着眉头,脸色阴沉,仿佛任何轻微的响动都会引得他雷霆大怒。森寒的目光落在女孩脸上时转为惊诧,东方不败将任盈盈拉入房中,口气硬硬的,“怎么哭了?”嘴角挂起一副嘲讽的笑,“就这么丑,能把任大小姐吓哭了?”

“是啊,我怎么哭了?”任盈盈也是诧异,她举手摸摸自己湿漉漉眼角脸颊,望向东方不败,仿佛希望他能给个说法,“我怎么就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