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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天子后(64)

作者: 旅者的斗篷 阅读记录

他方才说给她一个位份,原不是说错。美人本是当初封给玉家大姑娘玉梧的,是他临时改给她的,乃是胡乱将就,算不得名分,他打算重新给她一个正式的。

那日在寒山寺后园,他第一次看见她,便觉得她符合自己心意。本以为当时是一时兴致,可过了这么多时日,这份情愫没有消褪,反而越来越汹涌,几乎到了他无法遏制的程度。

赵渊抿抿嘴,想把这番心思告诉她,忽又住口,换了副略微冷淡的神色。晋封位份原是天大的颁赏,天下女子都求之不得,他这般照直说出来,倒好像他这天子求她一般。

当下这话头被揭过去。赵渊虽饮了酒,却醉得甚是浅,并不想就此就寝。

红烛高照之下,玉栖巴掌大的小脸也被映得红扑扑的。赵渊瞥见玉栖桌上搁了许多洒金红纸,“你这是在做甚?”

玉栖想收起来,道,“臣妾想自己剪春花来着。”

赵渊道,“想要春花还不容易,内务局多得是,不必辛苦你自己剪。”抬眼一扫她这间小殿,清清素素的,也确实冷朴了些。便顺手执了手边毛笔,写了幅“花好月圆”予她,也好祛些晦气。

玉栖捧着这张字,心想皇帝的墨宝,她怎么能堂而皇之地贴在满是霜花的窗棂上?怕是要裱起来珍藏了,否则就是对御赐之物的不敬。

她这般想着,方要卷起来,赵渊止住她,神色却不甚拘忌。玉栖见此,便知他这是让她贴的意思,只得糊了浆子来,抹在红纸背面的四角。

赵渊今日格外清闲,也格外有耐心。他嫌她涂浆涂得不匀,便接过手来,动手亲自来做,一边数落她,“浆子怎生是这般糊的?这般做,要不了多久就会起角。”

玉栖讷然,她才不是他说的那样,她的手也是很巧的,糊了十八年的浆子了,都是这般做的,纯属他老喜欢挑她的刺儿。

赵渊糊完了浆子,自行挑了个好地方贴了。他那双手本生得洁长无瑕,搭在火红的洒金红纸上,写春联,糊浆子,没了九五之尊那股高高在上的孤傲劲儿,多了几分亲近的人间烟火气。

玉栖在旁边看着,心中闪过许多念头,但那些念头大多是不能说的,到最后只归结于简简单单的四字,“多谢陛下。”

赵渊不甚在意地嗯了声,与她并肩站在那幅花好月圆之下,注视良久。他仿佛不大满意,轻叹道,“许久不写,有些生疏了。你便凑乎着贴吧。”

玉栖凝视那四字,撇开赵渊的人品不提,单论他的字,那算是十分好看的。

具体怎么个好看法,她也想不到形容的辞藻,只是很丝滑、叫人看着很沉迷罢了,可比当日她给他抄的那几卷经书的字好看太多。

但他自己说生疏了,想来是从书法的角度来观赏。皇帝对自身的要求总是最严格的,自己看自己的字,总觉得不够完美。

玉栖微微露出一丝笑来,“可臣妾觉得很好看呢。”

赵渊尾音飘然上扬,“是么?”

他目中似泛出些轻淡的亮色。

玉栖眨了眨眼,随口道,“只要是陛下写的,都是好看的。”

赵渊将她揽过来,亲了亲她,复又将她揉在怀里。他的嗓子沾了些哑,喉结缓缓蠕动,玉栖略略慌张,知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一只手下意识就在腰间摸索,去摸那枚避子的香囊。

不好的是,她刚才已脱了外袍就了寝,那系有香囊的宽腰带也一并被卸了,现下正安安静静地挂在不远处的衣架子上。

虽只有几步之遥,但她如何能当着赵渊的面,过去拿那枚香囊?

若被他发现她偷偷避子,定又是一场风波。

眼看着他欲将她打横抱起,忧惶惶之时,窗外的烟花又开始花团锦簇起来了。

今夜原是小年之夜,按照习俗午夜前后都有烟花盛放,那些四散的光亮宛如一道道流星,让御河边的宫女太监们祈愿祝祷,好让来年平安顺遂。

玉栖就要被放在被褥之间,当下再无其他借口拒绝,只得急中生智,缠住赵渊的手臂,“陛下,外面的烟花好漂亮,您带臣妾去看看好不好?”

赵渊微一不悦,他此刻自是无心赏看什么烟花。雨点般的吻仍袭上来,他只含含糊糊地敷衍道,“京城年年都放烟花,别跟朕说你没看过。”

玉栖气息不匀,艰难地抵抗着他,“可是臣妾没有看过宫里的,真的想看看,而且……而且御河边还能许愿,听说、听说很灵验的。”

话说着,窗外的烟花合时宜地叮了咣啷起来,震得屋顶瓦片阵阵哗哗之响。

赵渊的兴致被玉栖打破得七零八落,他手臂轻轻撑在她耳畔,却仍没打算放过她,眼神一下一下地剌着她,“你这又是在推诿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