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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芽的七十年代(10)+番外

顾老太太点头,叹了口气,安抚地拍了拍童韵的手:“没事,你父母既是当大夫的,救人无数,一定会有福报,什么大灾大难,早晚都能过去的。”

童韵点头:“是,我也这么想着,我父母,其实都是好人,只盼着好人有好报。”

好的不能好的人,有那穷的来看病,拿不出钱来,父亲经常就免费给看,回头医院需要结账,他拿自己工资顶上。母亲虽然是个过日子的,但从来不说他什么,反而觉得父亲是个好人。

两个人就这么一心扑到医院里,救人治病的,也不争名夺利,没干过一件坏事,谁知道临到老了,竟然也要被调查了。

童韵不免想着,如今这世道实在是看不懂,若是真得父母有个什么,她怎么办,是不是要和顾建国离婚,免得拖累了老顾家这一家子人?

作者有话要说:

另外萧建邦是啥身份啊,我开始以为是首富,后来又不太喜欢首富了。

算了下,萧建邦是1964年出生的,现在五岁,等到90年改革开放,岂不是都30多了?

第9章

童韵把那长命锁给缝到了蜜芽儿的小棉衣里了,缝得严严实实的。她知道这玩意儿金贵,不能轻易露财,她也知道现在大家都穷,不能让人知道有这东西。

缝好了后,她才满意地笑了笑,恰好这个时候蜜芽儿醒了,哼哼唧唧的。

蜜芽儿一哼唧,她就知道这是要吃奶了,连忙凑过去给她喂奶。

这个时候家里几个嫂子也下工了,陈秀云和冯菊花先来了这屋里,看她喂奶,从旁边看了看小家伙,又逗了几下,就匆忙出去做饭去了。

再怎么忙,自然少不了她的红糖水鸡蛋。

“今日我特意挑了个大个的鸡蛋!”陈秀云端过来,伺候着童韵吃。

“咱家那三只鸡,现在还是一天三个蛋?”

“是,一天三个,攒得快,昨晚上咱娘还说,已经托胜利去县里的时候买些红纸,开始准备染红鸡蛋了。”

童韵还是觉得有点浪费,不过既然娘喜欢,她也就不说什么了。

“二嫂,这些天可累到了你了,等我出了月子,我伺候你吃饭。”

“噗!”陈秀云爽朗地笑出声:“行,我可记住了,等着你伺候的那天!”

正说着,就听到外面传来动静,像是几个女声,陈秀云从窗户探头往外看,只见院子里站着几个女人家,便回头对童韵低声说:“是刘瑞华她们,手里提着东西,估计知道你生了,来看看你。”

说着她看了看旁边的五斗橱,关得严实,这才准备出去。

月子里屋里难免存点吃的,客人来了看到了,让吃的话实在是没那么大方,不让吃的话又不好看,所以先得藏严实了。像孙六媳妇带着一帮子小娃儿跑到月子里屋里闹腾的,是没心眼。

这边陈秀云替童韵藏好了麦乳精并油炸糖撒子,这才迎出去:“过来了啊,今日下工倒是早?”

门外是刘瑞华,柯月,还有莫暖暖,这都是和童韵一起下乡的女知青。童韵没嫁那会儿大家伙关系好得很,也算是同舟共济的,现在听说童韵生了,都约了过来一起瞧瞧。

大家伙被迎进屋后,刘瑞华将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在五斗橱上:“童韵,这是我们姐三个凑份子买的。”

童韵看过去,只见是两封黄纸包着的礼,用牛皮绳绑起来,上面四四方方地夹了一片巴掌大的红纸。黄纸包因为被绑紧的缘故,看着略瘪,估计不是糕点这种能撑起来的,是红糖。

红糖可金贵着呢,一斤要六毛四,两斤那就是一块二毛八了。女知青们在乡下也是凭着工分分粮食的,干一天才八个工分,这八个工分到底值多钱,还是要看最后生产队的产量。生产队打了粮食,把这些粮食除以全队所有人的总工分,就是这个工分的钱。按去年的收成来说,干一天,也就是三毛钱。等于说这两斤红糖,要干四天的工才能省出来。

“买这些干嘛,我这里不缺这个!你们自己留着买点粮食多好!”

童韵是真心替她们心疼,这红糖不光是钱的事,还得要食用糖票,这些都是得来不易,要攒的。

刘瑞华笑着没当回事:“你这辈子才生几次孩子啊,我们过来看看,怎么也得尽点心意。”

莫暖暖从旁指着刘瑞华说:“我们只出了钱,糖票是她贡献出来的,你要谢就谢她!”

柯月这个时候已经凑过来炕前,去看那才出生没多久的小娃儿,一看之下就发出惊呼:“她好小,怎么这么小!”

恰好过来给她们倒水的陈秀华听了,忍不住笑出来:“小娃儿刚出生都这么小,等你生了就知道了!”

柯月听了,脸上一红,睁大眼睛越发仔细地看蜜芽儿。

柯月是童韵的高中同学,作伴一起来到大北庄大队的,童韵嫁给顾建国的时候,她也嫁给了同村的顾跃进。顾跃进是三代贫农家庭,根正苗红,穷得那叫一个叮当响。可是柯月不在乎,她要的就是成分。

她父亲虽然只是一个工人,却因为有海外关系,饱受连累,她算是受够了这成分的拖累,说女人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第二次投胎就想嫁个穷的。

至于莫暖暖和刘瑞华,都是铁了心不想在农村谈的,怕万一结婚生了孩子,就一辈子扎根在这里了。她们还存着希望,想离开农村,再回去城市。

刘瑞华几个这个时候都围着小蜜芽儿,看她那白净团糯的小样子,一个个都笑起来。

刘瑞华开始眼馋:“这孩子太喜人了,我要是将来能有个这样的,死也甘心!”

莫暖暖取笑她:“哎呦,这还没对象呢,就开始惦记生娃了!”

刘瑞华反击:“哈哈哈你不惦记吗?”

莫暖暖想想,耸了耸肩:“我可没想那么多,咱要坚持独身!”

柯月瞅了瞅旁边的碗,那碗里的东西喝完了,可是她能闻到隐约一股甜香。

“童韵,你这婆家对你挺好的呀!”

“是还好。”童韵笑着指了指五斗橱:“那里面有麦乳精,你们拿出来尝尝吧。”

她们姐妹几个都是有见识的,自然不会馋个麦乳精,不过听说这个,还是有些意外。

“你这婆家其实日子过得挺好,还能给你弄到麦乳精,对你算是上心了。”柯月忍不住说。

“是,以前我爸爸生病,别人送过这个,挺难弄到的,我爸当时都没舍得喝。”莫暖暖听说麦乳精,也有些惊讶,童韵这婆家有点资源的。

“他们家没嫌弃你生女儿啊?”柯月却关心这个问题。

谁知道柯月一问这个问题,旁边刘瑞华噗嗤笑了。

“柯月你这就傻了,顾家就盼着女孩呢,咱童韵肚子争气,会生!”

莫暖暖却看出来了。

“柯月,你婆家呢,可说什么了?”

柯月听了,面上有些不自在,不过还是笑了笑:“没说呢,我也才结婚不到一年,他们能说什么啊!”

几个女孩子就这么围着蜜芽儿说笑赞赏着,各种惊奇,等到眼看着天晃黑了,便恋恋不舍地告别,临走前,柯月还忍不住再次瞅了眼蜜芽儿。

其他两个都走了,刘瑞华却没走。

童韵知道刘瑞华肯定是和自己有话要说,她和刘瑞华的父亲都是首都医院的医生,上一辈交情就深,这一辈算是打小就认识的,和莫暖暖柯月没法比。

“你真就打算一辈子留在这里了?”刘瑞华看看外头没人,压低了声音这么问。

“是。”童韵知道刘瑞华的心思,她低下头,温柔地望着怀里的小女儿:“一辈子留在这里也挺好。”

外面风风雨雨的,物质上固然丰裕,但是未必就能过个平安日子。

“哎,随你,只要你喜欢就好。”刘瑞华其实心里是不赞同的,毕竟这里实在是太落后太穷了。

还记得刚来那会的艰涩,踩在田地里便是一脚的泥,猛地窜出来个田鼠都吓得尖叫,割麦子挥舞着镰刀把腿上脚上割出好几个血道子,凿玉米根子怎么也凿不动,差点把撅头给凿坏了,那一桩桩的都是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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