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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芽的七十年代(121)+番外

而与此同时,刘瑞华也迎来了一个让她这辈子无法忘记的日子。

她爸爸的罪名,没了。

曾经扣着的大帽子被摘去了,她爸爸沉冤昭雪,也被分配了房子,重新回到了医院工作。

刘瑞华听到这个消息,哭得不能自已,跑过去和童韵说,和莫暖暖说。

姐妹几个都为她高兴,童韵还特意和顾建国商量了下,从供销社买了一点酒和零食,姐妹几个喝了个痛快。

“十年啊,十年!”刘瑞华抱着童韵大哭不止:“这十年,我的青春,我的梦想,我对这个世界的期望,我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再也不用挂那个牌子了,童韵你知道吗,我不喜欢,我不喜欢,我一点不喜欢挂那个牌子!”

“十年,我受够了,我累了!可我现在终于能摘掉那个牌子了!我可以堂堂正正清清白白掉做人了!!”

童韵抱着大哭的刘瑞华,拼命地安慰:“没事,这都过去,这不是过去了吗?也许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回去了,回城市里去,重新过以前的日子!”

莫暖暖抹抹眼泪,哭着说:“对,这不是放开高考了吗?咱们参加高考吧,一起参加高考,咱们上大学,考上大学,咱们的日子就不一样了。”

“好,我们一起努力!”

大哭一场后,三个患难与共的姐妹紧紧地抱在一起,相约一起努力,考上大学,为了将来美好的生活而奋斗。

刘瑞华明显是喝多了,喝多了的她突然大声地朗诵起了当年最爱的那首诗

“海燕叫喊着,飞翔着,像黑色的闪电,箭一般地穿过乌云,翅膀掠起波浪的飞沫。

暴风雨!暴风雨就要来啦!

这是勇敢的海燕,在怒吼的大海上,在闪电中间,高傲地飞翔;这是胜利的预言家在叫喊: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童韵望着刘瑞华激情昂扬的样子,眼里开始模糊,她觉得她好像看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刘瑞华,那个无所畏惧爽朗大方总是说说笑笑的刘瑞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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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7年那一年,对于蜜芽儿来说,发生了太多的大事。

也许是这些大事在脑海中铭刻得太过深重鲜明,以至于这几件大事之间的一些细碎小事,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甚至记得,那一年,刘瑞华老师面带红光地走进教室,精神饱满地给他们上课,感情充沛地给他们念起那篇《巴特找小羊羔》:“放学了,巴特在回家的路上,听见咩咩的叫声。他东找西找,在一条小沟里找到一只小羊羔……”

那个声音,清朗充满活力,就那么一直在她耳边响起,以至于好多年后,当她回忆起自己小时候,依然能记起那段课文。

与此同时,另一个事则是莫老师给大家发宝塔糖,五颜六色的宝塔糖,一人一个,说是大家必须吃。

有的人高兴地拿起来吃,也有的纳闷地打听这是啥好日子,怎么学校竟然发糖吃?

不过蜜芽儿知道,那是宝塔糖,宝塔糖是政府统一组织发给大家的,是去蛔虫的。

听说第二天有同学竟然拉出来一条细长的虫子,这件事一传,小朋友们不免有些害怕,有的甚至要求再吃一个宝塔糖。

这些记忆,深深浅浅,就印在她的记忆中,挥之不去。

而在宝塔糖后没多久,就是那件改变了无数人的人生方向的大事了。

那件大事,却不是1977年的高考,而是发生在清水县大白公社的那一场的大雪崩。

谁也不知道这场大雪崩到底怎么引起的,但是就在那天夜里,紧靠着大白公社的那座山突然产生了严重的山体滑坡,紧邻着各生产大队的那连绵山峰上,积雪顺着山坡倾泻而下,瞬间淹没了生产大队的田地道路,甚至有些房屋也被完全摧毁掩埋,整个谭合公社通往清水县城的道路完全被大雪流沙封死了。

谭合公社,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这件事对于大北子庄生产大队的人来说,自然也是一场灾难,眼睁睁地看着已经要冒出苗的麦子就这么被积雪覆盖掩埋,眼睁睁地看着大雪堵塞了通往别处的道路,大北子庄生产大队成为了一座孤岛。

大家伙吓坏了,有人哭喊,有人跌坐不起,也有人吓得说不出话来了,更有那老太太老爷爷的,吓得跪在那里直接喊老天爷饶命啊。

而相对于这些人的恐惧惊惶,那些知青们和顾家人,瞬间陷入了绝望之中。

现在是12月9日,他们的高考时间就是明天,原本他们早已经计划好,今天早点去县城,找一个地方休息,第二天好在县城里参加高考。

可是现在,完了,一切都完了。

大北庄被封锁在这里,周围都是滑落的雪,大家出不去了。

人群中,有人哭了起来,是个女知青,她大哭着说:“我要考试,我要参加高考!我不想被困在这里!”

周围的人全都没说话,除了她那突兀的哭声,只有呼啸的北风夹裹着雪花狠狠地甩在人脸上。

他们知道,这次是真得完了,高考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他们抓不住了,几乎两个月的复习,全都泡汤了。

当女知青嚎啕大哭的时候,顾家这边自然也处于一片惨淡之中。

顾家的宅子是老宅子,在生产大队中心位置,所以并没有遭受什么雪崩冲击,家里的人安然无恙,是以他们开始的时候并不知道外面情景,只知道约莫是封了路。

“现在……怎么办?”顾建党深深地皱着眉头。

“看看能不能从雪里爬出去吧?”顾老太提议说。

于是大家派了顾建国过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顾建国出去后,屋里的气氛很是凝重,毕竟忙活了一个多月,如果出不去,没法参加高考,那真是白费了。

谁知道过了一会儿,顾建国回来了,气喘吁吁地说:“村口老刘家的房子,老六家的房子,塌了,人都埋进去了,还有陈家的,也都被雪盖了!好几家,都被埋雪里了!”

他这一说,大家伙脸色都变了:“人呢?人呢?”

顾建国摇头,艰难地说:“不知道,现在还都不知道呢,没见到人,人不见了!”

人不见了?

人不见了,意思是人也都埋起来了??

顾建国大口喘着气;“陈胜利现在正招呼人,看看能不能挖开。”

大家伙顿时都陷入了沉默。

是想办法翻过生产大队旁边的积雪跑去县城参加高考,还是赶紧救人?

最先说话的是童韵,她的声音有些变调了:“娘,我是生产大队的会计,是干部,生产大队出了这种事,我不能走,我,我也想办法帮着救人去!”

哪怕帮不上大忙,也必须尽自己一份力!这个时候,她必须不能走。

她这一说,大家伙也都纷纷说:“对,去考什么高考,就算考了也不一定中!都是老乡,一个生产大队的,咱得赶紧帮着救人!”

顾老太看着自己这群儿子媳妇,点头,激动地说:“好,走吧,拿上铁锨家伙,去找陈胜利!”

顾家这一帮子人,当下赶紧出发,家里的铁锨不够就拿着簸箕盆的,所有的功夫都带上了,就连蜜芽儿这种小孩子也拿着自己的小木头铲子跑过去了。

顾家人到了那里,只见陈胜利急得大冷天额头上都冒汗了。

“同志们,社员们,这边,你们这边过来,咱们先挖这边!”

这个时候也有其他人家拿着铲子过来帮忙,现场一片乱糟糟。

蜜芽儿见了这情境,皱了皱眉。

一般情况下,她只需要安静地当一个小朋友就行了,很多事,不需要她自己费脑筋,周围的人都是宠着她,帮她把事情办好了。

可是现在看起来,整个生产大队的人都没有面对雪崩的经验。

她也没有,可是基本的常识她还是有的。

于是蜜芽儿只好走上前,拽了拽陈胜利的衣角:“胜利叔叔,你小声点,声音能够传播能量,有可能引起共振,从而产生第二次雪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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