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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芽的七十年代(33)+番外

顾建国看她这么小的人儿,微微皱着小小的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打量人的模样,别提多逗人了,一时忍不住笑出来。

“这是干什么呢?”顾建国故意压低了声音,装作坏人模样,张牙舞爪。

“怕是看看眼前这位是不是坏人!”童韵故意逗他。

“嗷嗷,我是坏人,我是大老虎,大老虎来抓小蜜芽儿了~~~”顾建国拉长调子装坏人。

蜜芽儿轻叹了口气,这爹,长得是好看,就是忒没趣了,装得根本一点不像大老虎!

“她怎么不看我了?”顾建国纳闷了,他这么卖力的演出,小蜜芽儿不但不看,还一脸不屑的小表情。

“她觉得爹傻!”童韵忍不住低笑出声。

“竟然还敢觉得爹傻,饶不了你!”顾建国更加卖力地夸张演出。

“我们蜜芽儿赶紧跑!”说着间,童韵抱着蜜芽儿往炕里头躲。

顾建国笑着去捉,一追一捉的,好不热闹,最后顾建国和童韵捉到了一起,在炕墙根的被子里翻滚,可怜的蜜芽儿被放到了一旁,继续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这个年代的屋子是没天花板的,是一些苇杆样的什么铺成的房顶架在横着的细梁上,然后下面有一根大梁。

蜜芽儿开始竖着那些细梁,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

她现在其实已经习惯了,每当爹娘开始恩恩爱爱的时候,她就得数细梁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爹娘这边动静停下来了,两个人开始说悄悄话。

根据蜜芽儿的观察,爹娘很恩爱,也很爱说悄悄话。

“这一次是咱们蜜芽儿福大命大,才躲过了这一次劫,要不然,真不敢想呢。”顾建国忙活完了,搂着怀里娇媚的媳妇,这么说道:“只是四哥那里不发话,她到底是我=四嫂,哥哥的媳妇,我却不好像三嫂那样打她,你性子太温柔,也不是那种人。”

“若不是三嫂先上去打了,把她打成那样,再下手不好下了,我也想去揪她头发呢!不过经了这一次,我们可得小心些,蜜芽儿的事,绝对不能让苏巧红那人插手……”童韵想想还是后怕。

“不过我看这次四哥的意思,是真过不下去了。我从来没见过四哥这样。”

“总是得劝劝吧?要不然两个孩子没娘了,那得多可怜!”

“这不是娘要管着牙狗和猪毛嘛,这就是下定了心了。”顾建国这么猜。

“这……”童韵皱了皱眉眉头,叹了口气,她替猪毛和牙狗儿难过。

“我如今算是想明白了,咱们两个人好好过,这日子和顺了,咱们蜜芽儿才能过好日子。要是咱两整天打架,底下孩子也养不好。你瞧猪毛那才多大,也就两岁,我看着这性子就和别人不一样,性子敏感得很,不爱多说话,这估计和苏巧红也有关系。”

“是,家庭环境对小孩子的性格是有很大影响的。”

不过这么想想,两个孩子以后由奶奶照顾,也未尝不是好事儿,顾老太性子开朗,又有几个儿媳妇帮忙,肯定能把两个孙子带好的。

“以后你也帮把手,多顾着点牙狗和猪毛。”顾建国这么嘱咐自己媳妇。

“那还用你说,她苏巧红是对不起我,可跟孩子没关系,猪毛和牙狗都是苦命的,我自然得多帮着点!”

“我的媳妇就是识大体,长得又好看。”顾建国轻笑了声,看着她那娇嫩的模样,忍不住低下头,再次亲了上去。

“这是做什么……”童韵呢喃几声,声音软得像撒娇。

“我又想要了……”顾建国的声音沙哑低沉,低到只有童韵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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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大年初一,按照乡下以前的规矩,那是要去各家各户挨个串门拜年的。以前拜年是拜家里祭祀的祖宗和神仙之类的,现在破四旧,上面已经不让过年的时候上供祭祀了,各家就偷偷地烧个纸给先人罢了,都不敢光明正大的,自然拜年也少了磕头那些事,不过是各家互相串门问个好而已。

顾老太太对此是很不满意的,她说:“不让上供拜祖宗,那叫什么过年?”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可顾老太作为生产大队的文化人小学老师,还是得承担起破四旧的带头作用,她家里自然不敢祭祀烧香了。

这样一来,底下媳妇们倒是松了口气。

不用整治过年的供品,这年过得就轻松,过年又不用上工去挣工分,那真是一年四季最轻松的时候了。至于到了大年初一,各家串串门子,也不用磕头,那得省多少力气啊!

这一大早的,天还没亮,童韵把蜜芽儿包裹严实了送到顾老太太屋里,她自己则是随着家里几个嫂嫂一起出去拜年了。

谭桂英带着陈秀云冯菊花和童韵出了门,苏巧红犹豫了下,腆着脸跟上,妯娌几个也就没搭理她,随便她去了。

毕竟还没正式怎么样呢,这大过年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一家子五个媳妇都穿着自己尽量鲜亮的棉袄,带着半大的小子们出门去,踩着寒霜,迎着冬日凌晨时分的凉寒,一家挨着一家地进去拜年。

拜年也不是白拜的,各家多少会准备点小零食,有钱的多准备,没钱的就多少准备一点点,来了拜年的小孩子就往人家兜里塞几个,好歹是那么个意思。

有些不太懂事的人家,专门多多地带着小孩子过去,进了屋就寻摸着赶紧拿,拼命地往自己兜里塞。顾家的家教好,几个媳妇都好好地管着孩子,不让他们随便拿,再加上顾家几个媳妇一个个模样长得不错,性格也好,看着就讨人喜欢,满生产大队转悠下来,不知道多人夸赞羡慕。

谭桂英带着几个弟媳妇在村子里串了老大一圈后,天也差不多亮了,大家伙揣着袖子赶路,说笑间的白气氤氲在胡同里。

“对了,顾跃进家咱们还没去,人家顾跃进去年就给咱娘拜年了。”陈秀云这么说着。

拜年这个,是晚辈给同辈拜,同宗同族的互相拜。

顾跃进家虽然也姓顾,可是距离顾老太家这一族远,原本过年都不怎么拜的,不过顾跃进去年来自家拜了,他们后来也就赶紧补了个礼,今年万不能再让人家先去自家了。

“行,那咱们过去吧,我不在村里住,不懂这里的道道,多亏了有秀云提点着。”谭桂英笑着就要这么道。

“得啦,谁跟谁,我听你夸我就觉得头皮发痒!”陈秀云噗笑了声,打趣谭桂英。

大家说笑着拐了个弯儿,就此来到了顾跃进家。

顾跃进家是几代的老贫农,以前还吃过低保,日子过得不行,这一代生了顾猛进和顾跃进两个儿子,外加一个女儿嫁到别的生产大队。这几年顾猛进和顾跃进是拼命地在生产大队干重体力活挣工分,实在是指望着日子能好起来,不过顾跃进他娘身子不大好,得了几场病,折腾进去不少东西。

妯娌几个拐进胡同最里面,来到她们家门前,只见这门上贴着生产大队里帮写的对联,大门是几十年前的,早已经被腐朽得要散架的模样,待进去门后,便见大门洞两侧挂着锄头镰刀等农具,弄得满满当当的,再进去,院子里晾衣绳上是几件破洞的旧衣服。

在自家时,虽说因为苏巧红恼了一场,可家里还是颇有过年味儿的,至少院子里看着干干净净的亮堂,可是来到顾跃进家,整个一股子家徒四壁味儿。

几个妯娌进了院子,顾跃进娘穿着破洞的黑棉裤正坐在门槛前,头上围着个发黄的白手巾,见了谭桂英几个妯娌,笑着忙迎进来。

进门后,她家也没什么零食,就倒了几碗水给大家喝。

可谁会喝这水,不过是客气几句就放在桌子上了,就要走。

顾跃进娘却拉着谭桂英不放,一个劲地招呼她坐下;“他大嫂,你坐,你坐,你可是县城来的吃供应粮的,你来了,我看着就觉得心里舒坦,你多坐会,跟我们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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