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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独裁者报告(161)

阁下无疑知道婚姻在太平军中间是被严厉禁止的,它与吸食鸦片一道构成了死罪;如果说吸食鸦片的习惯或恶行尚还经常被视而不见的话,那么,普通叛军若想和妻子或妾生活在一起则几乎是不可能的。已经确立的法令规定,唯有当帝国被征服后,婚姻的禁令才会被取消;在此之前凡结婚或同居者一律处死......

他们的伟大的目标,我应当说成是他们胜利时的主要情形:是制造恐怖;叛军长而粗浓的黑发更给他们的外表平添了几分野『性』;当这种怪异的外表夹杂着一些愤怒和疯狂的神情时,假如这些温驯的光华人(正如我们所了解的光华人的那种天『性』)逃之夭夭或者乖乖地投降,这的确是没有什么可以奇怪的......”

当看到这里的时候,张震开始对太平天国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以前只是以为太平天国的士兵仅仅是靠着一种信仰,死后能上天国为精神支柱在那苦苦作战。

但是现在看来,却未必完全都是这样。

以老兵为核心,每十名新兵里安『插』一名老兵,确保新兵对其组织效忠,以及激励士兵,这些东西都是保证战斗力的关键,而太平天国显然很好的做到了这一点。

还有明确的法规,以及利用奇装异服带给敌人心里上的震撼,这些都是到了几十年后,依然有很多部队采用的方式。

再往下面看去,张震愈发觉得太平天国的不简单地方:

“........正如上文所说,体格健壮的男人被迫在叛军中服役,无论他们以前所从事的是何种职业;因为他们在失去财产之后,其中的一些人除了从军或饿死外已没有任何选择。有时,就连当地一些有身份的人也被迫加入到太平军的旗下,仅仅因为他们意识到为了保全剩余的财产和避免自己的『性』命不时地陷入危险,这种妥协在被征服地区是不可避免的。这无一例外地仅是一种勉强的服从。

自从叛军1853年占领南京以来,从来没有超过半数的有身份的光华人心甘情愿地效忠于他们;我甚至可以断言,没有一个有身份的光华人曾经出于本人的自由意志和自愿而依附于太平军。

这种事怎么可能呢?有身份的光华人是守秩序并且明辨是非的一类人,他们必然认为并且坚信,成功、信赖和好声誉从不可能步抢劫行为的后尘而来,无论这种抢劫行为的规模有多大......

太平军作战时的军事技术是极为简单和最为原始的;我实在怀疑‘战术’一词究竟能在哪一方面用来指他们那种千篇一律的作战方式。

如前所说,人数上的优势是他们最先考虑的因素;他们的人马源源不断地开向被定为进攻目标的任何预定地方。但是,在主力部队出现之前,他们首先秘密地派遣侦探和密使前去探路和散布虚假的谣言;当这些谣言和阴谋使得人们惊惶失措时,这些密探便趁机在城内外左右不靠的建筑处纵火,更多的则是在整个街道上纵火。

如果这些密探被官方抓获并处死,叛军就毫不迟延地指派其他人接替他们,让同样的情形再度重演,直到清方官吏或全城居民逃之夭夭,或者就像在宁波所发生的那样,清军已变得士气低落,斗志全无,那么,该地便轻而易举地落入叛军手中。

同时,逃亡的乡民们必定是气喘吁吁慌不择路而逃的,难免会将他们所看到的太平军的人数和行动作夸张『性』的报道。在此混『乱』之中,几名叛军在远处出现,他们那『色』彩斑斓的俗丽服装产生了通常所有的那种奇特影响,他们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喊叫声更使胆怯的光华人的心中充满了恐惧。接着,如果这套把戏一直进展顺利,看上去已没有什么危险也不用再费多大力气时,成千上万的叛军便手持大刀、长矛、鸟枪等武器,继续狂野地冲向目标,暴『露』在他们面前的任何东西自然在劫难逃。

就在此时,也仅仅在此时,首领(或者是统帅,或者是王)才首次『露』面,因为在由召集来的劫匪所组成的前锋部队打通道路之前,这些人极少或从未被听说过,他们的直接举止也从未被看到过。

按照太平军通常的惯例,被视作劫匪的这群人奉命在前面充当先遣队,他们焚毁村庄,制造恐怖,首领们自然是呆在后面,远远地观察其计略的效果。我很高兴地说,正如我们所知道的那样。

而正因为这样,我想,叛军极为惧怕沉重的打击,尽管他们十分自负,而且最初的士气较为高涨,但一旦遭到打击对他们的士气信心造成的后果是非常可怕的......”

张震长长舒了一口气,重要,这份东西实在太重要了,这份东西,简直是对发匪所有战术的一份最详细的分析,对自己未来整个战略调整以及部署都将会产生无可估量的作用......

这份报告等于把太平天国全部虚实,都清晰地放到了张震面前。

现在张震对太平天国开始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尽管自己来自于另一个时代,但自己所掌握的那些知识,并不足以保证自己能够明确地认识这个世界。

很多时候,自己所学到的那些知识往往会和真实的历史产生一些偏差。

战斗力的表现,并不仅仅在战场之上,很多诸如信仰之类的东西,在自己所处的这个时代将会产生无法估量的作用。

很多时候洋夷细致谨慎的分析,这些优点都是值得自己学习的。

在上海整整逗留了有一个多月,谈判工作相对顺利,以两江总督的名义,张震向各国银行开始了大举贷款。同时,还是大量聘请各国技师,张震正式拉开架势准备大干一场。

同时,从镇江、江西方面传来消息,围攻之军已经“败退”进入原先防地,又调新军于以周围用之拱卫苏州等地。

发匪似乎和张震很有默契一般,在百战军的“败退”的情况下并没有继续追击,而是把全部精力都放到了对清军江南大营的攻击之中,以解天京之围。

甚至在张震的刻意授意之下,还发生了一段不大不小的『插』曲。

一支被清军击溃的太平军,大约千余人,在匆忙溃败的情况下慌不择路,居然误闯到了百战军的防区之内。

百战军随即前后包抄,切断了太平军的退路,在优势兵力和强势火炮的威胁之下,这股太平军将士都以为自己必死。

而就在这个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百战军非但没有攻击,反而还有意无意的拉开了一个缺口。这个缺口的忽然出现,让濒临绝境的太平军看到了希望。

当太平军开始撤退之时,更加诡异的状况出现了。

在太平军撤退的必经之路夹马山一带,原本是设伏的最好地段,而走投无路的太平军也只能选择了这条退路,随即夹马山一带开始出现大量清军。

太平军将领以为自己必死,就在他们下令准备决死一战的时候,却奇怪地发现,那些“清妖”根本没有任何攻击意图。

在绝佳的伏击地点,清军冷冷地注视着下面神『色』紧张,如临大敌的太平军士兵,却好像是游客一般根本就是在那观赏风景。

荒诞的场面出现了,下面是经过的太平军士兵,上面是拿着武器的“清妖”,可是这些“清妖”的举动完全是在那里为太平军送行。

“养匪重于剿匪,大帅的意思就是这个。”在夹马山的山顶上,司马启明懒洋洋的坐在一把太师椅上,端着一杯酒喝了一口,无精打采地说了一句。

俞峰笑了一下,往两个杯子里倒满了酒:“这股发匪据说是石达开的精锐,都是一些老兵组成的,原本想去援救镇江,结果却反被冲散。要是吃掉了这股发匪,只怕会对石达开造成一些不小的影响,听说现在发匪攻江南大营攻的急啊。你说,要是咱们这么做被朝廷知道,是会砍掉咱们的脑袋,还是砍掉大帅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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