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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独裁者报告(366)

颜行这两个字从探马的嘴里一说出来,一众清军将领无不相顾骇然,岳云山长长叹息一声,一个名字居然已经把自己部下吓成这个样子,一旦真的交战,自己这些部下岂有尽力道理?

“将军,颜行凶猛,手下虽只两千余人,却是火器精锐,又多有凶军之名,卑职以为,我等不可冒进,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正是,正是,颜行凶猛,当小心谨慎为妙。”

这话顿时引来一片附和之声,这样的将领焉能带兵?这样的军队焉能打仗,岳云山只能摇头苦笑不止。

此时又有飞马来报:“贼四川伪翼将军石匪达开,使伪定虏将军侯明,督三千骑,侵扰陕西!其部已经连克灵台、凤鸳等地!”

那些清军将领听了非但没有担忧,反而一个个喜动颜『色』,好像来的不是百战军,而是自己的援军一般:

“将军,和李世贤相比,终究还是石达开的威胁更大一些,此番石达开以侯明为前锋,我料石达开必然亲率大军在后,目标必是西安,毕长寿所部救无可救,一旦西安有失,我等皆成丧家之犬,将军何不督率大军,转回西安防御?”

又是一片赞同之声,到了这个时候,岳云山心里也清楚得很,这仗已经再也没有办法打下去了,不光军心散了,就连这些指挥军队的将领之心也已经散了.........

一八五八年三月初三,百战军『荡』寇将军李世贤督军猛攻毕长寿所部,毕长寿咬牙苦苦坚持三天,至初六,镇安、山阳等地接连丢失,清军军心动『荡』,不断开始出现逃兵。

所谓的清军“善守之将”,到了这个地步也已经黔驴技穷。

初八,在李世贤猛攻之下,清军左翼大股士兵哗变,战场倒戈,顿时让清军整个侧翼,完全暴『露』在了百战军的直接攻击之下。

初九,已经无路可退的毕长寿遣人商量投降,提出三点要求,诸如准许部分清军将领回到西安等等条件,李世贤不准,复又挥军猛攻。

是夜,清军主营部分士兵哗变,企图挟持毕长寿为人质,以换取自己『性』命,幸得毕长寿手边亲兵死战,这才平息这次哗变。

但事态发展到了这一地步,毕长寿知道这仗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打下去了.......

初十,在李世贤强大的军事压力之下,毕长寿再次请降,并且废除之前三点要求,愿意率残余之清军,全部无条件投降百战军!

李世贤许之,三月十一日,清军将领毕长寿率全部士卒投降,此战陕西三千清军精锐全军覆灭。

随着毕长寿的投降,陕西重镇,西安门户洛南,也顺利落到了李世贤手中。

由洛南至西安,从此清军再也无险可守。

此刻似乎为了呼应李世贤连番大捷,定虏将军侯明也开始在西安发起强劲攻势。

歧山、扶风等地相继为侯明攻克,侯明骑兵所到之处,清军无不闻风而逃,无有敢与之交锋者,短短十余天时间,后面居然连克十余座城池。

并不是说百战军的军力已经强大到了什么地步,而是现在的清军已经根本不能称之为军队。

将领无心恋战,只想着如何保全自己,因此只要百战军一出现在战场之上,这些清军将领想的不是如何迎击,而是如何逃跑,甚至是向敌人投降。

将领尚且如此,又能够对那些士兵再多要求一些什么?

而不断传来的败报,也让坐镇西安的邓尔恒感觉到了末日已经来临......

邓尔恒和自己那些部下并不一样,在邓尔恒的心里投降这两个字是不存在的。

“臣于陕西任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贼祸『乱』陕西,横行无忌,兵锋所到之处,竟无一兵一将愿意为朝廷一战,多有战场倒戈,献城而降者,臣纵有心杀贼,亦无力回天......”

邓尔恒落下了笔,心中一片凄凉。

“兵锋所到之处,竟无一兵一将愿意为朝廷一战......”这是战场最真实的实情,也是邓尔恒最无奈心情的体现.......

李世贤所指挥的百战军,好像一把最锋利的刀,而持着这把刀的,是一个最娴熟的厨子,这个厨子正在用手里的这把刀,一点一点,一寸一寸,把邓尔恒身上的肉不慌不忙的割去。

邓尔恒感觉到浑身已经只剩下了一副骨头架子,所有的鲜血和精力正在逐步离自己而去。

忠臣,做个大清的忠臣,等到贼人到了面前,无非就是一死报效朝廷而已。

邓尔恒已经下定了这个决心,这个时候的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自己已经再也没有任何能够来挽救陕西的局面了。

其实当他打定主意不救河南的那一刻开始,他的下场就已经注定......

三月十七,李世贤所所前锋到达西安城下,当地官员惊恐不已,纷纷来到抚台衙门,可是到了这个时候,身为陕西巡抚的邓尔恒还能有什么办法?

“抚台,西安兵尚有万余,但士气低弱,不堪一用。”熟知军情的岳云山,脸上也『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士兵们都不想打仗,将领们都想着怎样保全自己『性』命,听到贼军已到,将领惊恐失措,张皇无计,士卒散漫懒惰,根本没有作战准备,这样的军队如何去和贼军交锋........”

说着看了一眼邓尔恒:“抚台,卑职以为,抚台请速速离开西安,重新招募兵勇,训练士卒,以图日后再战......”

“日后再战?陕西已经变成今日这样局面,还拿什么再战,还......”邓尔恒说到这里,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云山,难道你也不想打了吗?”

岳云山眼眶变得通红,再也不想隐瞒什么:

“抚台,就算卑职想打,可也无人可用,若用卑职一个人的『性』命,能够换取西安,卑职百死无悔,可现在这些都只是空话废话!

抚台,陕西完了,完了啊!就连咱们大清的江山,眼看着也要保不住了!您看那,城外是李世贤的部队,后面是石达开的部队,这两个昔日发匪悍将,现在都心甘情愿的为张震卖命!现在咱们叫张震是贼,可是要不了多少时候,咱们就都变成了贼!自古成王败寇,谁失败了谁就是贼,抚台!

抚台满腹才华,石达开和李世贤这样的人,都能得到张震重用,抚台何不效仿,留下有用身躯,将来或许还能做些事情那。”

邓尔恒摆了摆手,惨然笑了一下: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和他们不一样,贼永远是贼,我已经决定了,生是大清的人,死也是大清的鬼。你们谁要是想要投降,那就去罢,去罢!”

说着转身走了出去,背影看起来是如此凄凉......

当他回到自己住处的时候,把妻妾孩子都叫了过来,罕见的,邓尔恒的脸上居然『露』出了微笑:

“平日里我总是忙于公事,不得照顾你们,今日贼军到来,我已经决意开城投降,不过有些家里的事,我还要和你们商量一下,我已经让人在后院采风阁了准备好了酒宴,今日我陪你们一边喝酒吃饭,一边叙叙家常,这些年来你们跟着我也受了不少的苦那.......”

妻妾孩子们欢天喜地的来到后院采风阁内,果然摆放好了酒菜,刚刚坐下喝了几杯,外面忽然传来了“咔嚓、咔嚓”的落锁之声。

邓尔恒站了起来,忽然对着自己的家人深深作了一揖:

“邓尔恒无能,上不为卫护国家,下不能保护家小,贼军已到西安,城里官员都准备献城投降,邓尔恒无力阻止,只能任凭他们去了,可是邓尔恒却决意为朝廷效忠,今日唯死而已......

贼军旦夕就将进城,邓尔恒不愿自己妻儿落到贼军手里,玷污了邓家一世清名,所以只有想到这个法子,带着你们一起上路,咱们大家伙儿死的轰轰烈烈的,将来朝廷知道,必然表彰我们邓家忠义满门,忠义满门那,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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