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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独裁者报告(69)

酒过三巡,趁着出去解手时候,张震目视莫黑,莫黑很快跟了出来,走到远处,看看左右无人低声说道:

“大人,事情已经全都办妥了。两百万两银子,都是以大人的名义从上海、安徽等地商人手中借得的,只是利息稍稍高了一些。此次上京小人找到了令尊和周大人,在他们的帮助下总计用去一百八十二万两。

本来若是单单一个巡抚,原也用不了那么许多,可小人考虑着将来,因此便多使了一些银子,这是未来长久之计,想来大人也不会怪小人的。小人的用度为一千一百两银子,尚余十七万八千九百两悉数在此。”

接过莫黑银票,张震『揉』着鼻子苦笑一下,这个莫黑倒好,合着自己背了一屁股的债,他倒为自己未来考虑,这两百万两银子可就流水一般花了出去。

不过想来这莫黑也当真辛苦了,三个月的时间,弄到两百万两银子,更加难得是居然还都花出去了一大半。

花钱也是一种学问,有的人手握巨资,却偏偏没地方可花,或者花的不是地方。可这莫黑不仅弄到了钱,而且还能够顺利用出。

“大人,朝廷对许乃钊久克上海不下,已经多有微词,也有官员上书建议换将,不过临阵换将乃是忌讳,况且许乃钊终究有收复四镇之功,因此这些折子都被驳了回来。”莫黑定了定神又继续说道:

“可虽然如此朝廷终究对许乃钊甚有看法,小人出京的时候,听说朝廷又发了道旨意,口气颇为严厉,想来现在已经到了许乃钊手里,许乃钊估计正在六神无主。我们目前所要做的仍旧是按兵不动而已。

小人回来的时候,又去了趟向军门那,送上十万两的银子,言语多中多有暗示,向军门也亲口对小人说了,参戎大人多有功绩,那是江南大营第一悍将,若是此次许乃钊再不能成功,军门必须亲自上书朝廷,保荐大人接任其职。”

张震频频点头,有了向荣这样第一线的将领亲自上书保荐,想来朝廷也会掂量其分量,再加上有京城官员帮忙说话就又多了几分把握。

莫黑把张震拉到一边,说道:

“大人,小人刚才听人说了大人对王雄说的话,如果小人猜测得不错,大人想来已经有了什么来自租界的消息,洋夷必然会对北营我军动手,小人以为这是大人的机会。

北营乃是吉尔杭阿统管,这个吉尔杭阿又是大人最大对手,小人以为其实大人大可不必提前警告王雄,万一王雄再去告知吉尔杭阿,那反倒会让其提前准备.大人似有失策之处。”

老子不是有什么内幕消息,而是那些该死的洋夷非对清军北营动武不可。老子也知道吉尔杭阿是老子竞争江苏巡抚最大对手,可要让老子眼睁睁地看着洋夷杀自己人,却一言不发的,装聋作哑,那是断然做不到的。

莫黑却没有猜到张震心里在想什么,只顾说了下去:

“事情既然已经这样,那也已经做了,可无论洋夷是否袭击吉尔杭阿,吉尔杭阿是胜是败,大人都可以在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为大人计,为全军计,为我们这些跟着您出生入死的兄弟计,大人一定要慎之又慎,千万不可再行意气用事。”

张震知道这个人一心为了自己考虑,在莫黑的心里,自己和全军的前途比什么事情都要重要,其他任何人和任何事情都不在他的心上。

可是,自己有些事情很难做到,明明知道会发生什么,明明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自己实在无法说服自己能够无动于衷,无法做到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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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第九十章

“二子,乍今天你也当岗?”

“可不,这才过了年没两天啊,天气这冷的,老孟,你说你和你们官长关系不错啊,怎么也把你给拉出来当岗了?”

二十来名清兵一边跺着脚哈着手心,一边互相笑嘻嘻地打趣着。

领头的两名把总二子和老孟也算是老朋友了,上海城外的时候,还一起打过仗,要说也能算得上是一起出生入死过来的兄弟。

“下了岗上我那喝两盅去,我家婆娘才拖人带来的好酒。”

“老孟,你家那个婆娘无缘无故拖人带酒来,往常可没见她对你那么好过啊,别是在家里养了个野男人,心里不好意思,这才用酒来堵上你的嘴吧?”

“就是,就是,别一回去发现多了个儿子,可老孟一看怎么和我长得一点也不像?”

“滚,滚!你们这帮王八羔子,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轰”的一下,这些清兵都发出了肆无忌惮的哄笑。

“阿弥陀佛,几个老总今天兴致真高。”正在说话当口,一声佛号宣了起来。

一听到这个声音,清兵笑声更大:“我说龙孜大师,大过年的您老也就不能消停一会?”

嘴里说着“大师”,可话里半点尊敬的意思也都没有。

这位“大师”三十岁不到的样子,嘴里在那念着“阿弥陀佛”,穿着打扮却和僧人一点关系也都没有,穿着长袍马褂,头上却戴着一顶礼帽,手里拿着一串佛珠,怎么看都是不伦不类的。

这些清兵看起来也和这位龙孜“大师”甚为熟悉,二子笑着问道:“大师,今天给我们讲个什么故事啊,前几天说的那个故事,可一点意思没有啊。”

龙孜大师对他们话里取笑一点也不在意,又宣了一声佛号:“今天给大家讲的,是释迦牟尼佛行菩萨舍身喂虎的故事......”

这位“大师”把佛经里的这段故事,用白话的方式说给了这些当兵的听,当兵的一个个听得津津有味,就连巡逻放哨也都忘了。

等到故事说完,龙孜大师却又说道:“因此咱们从这个故事上可以知道,这信佛啊.......”

“打住,打住!”老孟知道“大师”下面又要说什么了,赶紧打断了他的话:“大师,您说故事那也就得了,可千万别再往下说了,您说我们也信菩萨,逢年过节的总会给菩萨去上一柱香,可您非『逼』着我们跟您一样,这也未免太那什么了吧?”

“就是,就是,再说我们都是当兵吃粮的,您让我放下屠刀,立地成那什么的,可我们要真放下屠刀了,我们用什么,用什么,难不成您养着我们?”

“大师,您老说这不好那不行的,可我们听说您一个人就有三个老婆啊,难不成您在上床办那事的时候还在心里念经不成?”

又是一阵大笑,笑得响了,正好对面有一男一女两个洋人走过,见到清军这样,男洋人对那女洋人大声说了几句什么,声音说得响了,女洋人用手绢捂着鼻子也在那不停抱怨着。

本来正想继续对清兵说法的龙孜忽然住口,快步走到那两个洋人面前,大声嗓子一脸怒气的样子,不住地在那边说边比划着。

很快,两个洋人好像和龙孜发生了争吵,三个人说话声音越来越想,看这样子几乎就要动手。

“大师,知道你会说洋话,可您老也费不着去和洋人说佛吧,我可听说这些洋人信的可是他们的洋菩萨。”

二子的话让龙孜一下回过头来,有些生气地说道:“你们懂个什么,这两个洋人在骂咱们呢!”

这一来顿时让清兵停这了哄笑,老孟和二子走了过去:“大师,他们在骂咱们什么?”

“这个洋人,名字叫乔利!”龙孜指着那个男洋人,怒气冲冲地说道:“他说你们毫无礼貌,没有任何教养,租界和你们当邻居真是让人感到耻辱,还骂你们.......”

“大师,这两个洋夷还骂咱们什么?你倒是说啊,说啊!”二子一听就急了,一迭声地催问起来。

“还骂你们,还骂你们是一群黄皮肤的猪!”

现场一片安静,所有的清兵谁也没有说话,而是一个个围了上来,架势让那两个洋人有些感到了害怕,忽然,二子尖着嗓门一声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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