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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独裁者报告(95)

“小人说句不好听的,为了大人前途,即便有朝一日,大人的亲人碍事,也都必须毫不犹豫的把他们除掉,古往今来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那么你呢?有朝一日你碍事的话是不是也该把你除去?”张震淡淡笑了一下,看着莫黑:

“你的这一些话,我都记在心里了,而且,我会一直记住的,等到有一天我发现你也挡了我升迁的路的话,希望我的刀不要落在你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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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拜访肃顺

第一百二十三章 拜访肃顺

这是张震第二次回到京城。

初次来到京城的时候,可谓意气风发,可这一次来,心情大不一样,只能用如履薄冰四个字来形容了,是福是祸还未可知。

长长舒了一口气,从踏进京城城门的第一步开始,自己就已经把这条命和自己的前途,交付到了别人手里。

无论怎样,这条道路总是自己选择的......

甚至没有去见自己的家人,还有才结婚就一直分别到现在的娇妻,而是直接去了工部侍郎,郑献亲王济尔哈朗七世孙肃顺的家中。

虽然大家都是从二品的官员,不过自己这个从二品和人家这个从二品远远不能相比。虽然自己怎么说也是个封疆大吏,可人家可是正经的皇室成员。

肃顺那是郑献亲王济尔哈朗七世孙,郑慎亲王乌尔恭阿儿子,深得咸丰皇帝信任,又和其兄郑亲王端华及怡亲王载垣相互倚重。

早就已经和莫黑仔细商量过了,到了京城非得先拜访此人不可。

张震知道此人,有几大特点,才浅而有远见,学疏而有见识,行事果断,重用汉人,博闻强记加上拥权专权。

肃顺虽然自己就是满人,但其却非常厌恶满人。总爱嚷嚷“咱们旗人混蛋多,懂得什么?”“满人糊涂不通,不能为国家出力,惟知要钱耳!”与此相反他对汉族文士十分尊重,常说“汉人是得罪不得的,他那只笔厉害得很”。因而他招权纳贿,只敲旗人竹杠,却不受汉人苞苴,又尽力将汉人名士罗致门下。

有了这层意思,张震去的时候也有了几分信心。

听说江苏巡抚张震到了京城,竟然第一个就来拜访自己,肃顺匆匆迎了出去,一见面就说道:

“抚台本是大清重臣,朝廷栋梁,本该我去拜访你才是,可这怎么说的呢?”

老子要不来拜访你,你小子难道还真会来拜访老子?真他妈的假惺惺的客气,张震一边想着一边陪着笑脸谦逊几句。

引着张震进去,却看到肃顺正在那用着晚饭,极尽奢华之宴,一顿饭只怕够张震麾下几个千总一个月的薪饷。

“来,来,抚台想来还没有用饭,若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在我这『138看书网』着也不等张震说话,就对着下人吩咐道:

“照着全部重作一遍,抚台乃是贵客,千万不能怠慢,辱没我的家风!”

他妈的这就是你的家风?眼下前线到处等着用钱,老子更是穷得在那勒紧裤带做人,你倒还真是不错,来个客人就用掉如此许多银子?你说你要省下来投到前线该有多好!

肃顺哪里知道张震心里在想什么,只管一迭声地招呼张震坐了下来,先让人给上了茶水,而后说道:

“抚台为了我爱新觉罗家,那是费尽心思,若是咱们旗人也能人人如此,国家又何尝会堕落到了这步田地?”

老子为你爱新觉罗家在打仗?张震面上带笑,心里却在那儿大骂,老子可从来都是在为自己打仗。

肃顺兀自不知,还在那里絮絮叨叨:

“孔修大人当年有言,‘当重用汉臣,彼多从田间来,知民疾苦,熟谙情伪。岂若吾辈未出国门、懵然於大计者乎?’肃顺大以为然,要想破除长『毛』非得用你们这些汉臣不可!”

这人在招揽人心方面颇有一套,才一见面只几句话,就已经把自己的立场和汉臣放在了一起,不知不觉间就拉近了和客人之间距离。

在那说了一会,饭菜重新上来,肃顺举杯敬了一杯,而后放下杯子说道:

“不是肃顺倚老卖老,总还长着你几岁,称你一声远成也不为过,远成,你在这里和我说上一句实话,前面战局究竟发展到了怎样?”

“是的,左堂大人。”人家和自己客气,自己总不能也称别人一声“雨亭”?张震略略停顿一下,说道:

“要破长『毛』北犯西侵,原也不是难事,可要迅速克复金陵,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就要困难许多,不是张震为长『毛』张目,而是以我们目前实力,和调配实在无法做到......”

“哦?长『毛』居然有那么大的力量?”肃顺把个酒杯在手里不断转动,慢慢问道。

张震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左堂,两军对决,总是有胜有败,可是若是大家不能齐心,不能抱着一颗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那断没有成功可能。长『毛』猖獗如此,不是力量究竟有多么强大,也不是咱们士卒的战斗力究竟低下到了什么程度,而是咱们前线指挥作战的一些将领实在无能.......”

肃顺听着,微微点了点头:“这次你放跑了六千长『毛』,致使长『毛』一路长驱直入,朝廷上下对你多有非议,又是怎么回事?”

张震心里恼火,直想着你不过是个侍郎,老子可是正经巡抚,现在倒好,这听起来却像是上司在那询问部下,强行打起耐心说道:

“左堂,那原本是张震无能。张震起先得了几场胜利,其后目中无人,刚愎自用,不能知人善任,乃至才有此败。”

“都说你是个老实人,看来此言非虚。”肃顺叹息一声,说道:“这要是换了个别人,必然要把责任全部推卸到部属同僚身上,可你却把责任全部揽到自己身上,诚实君子我见的多了,可如你这样心胸坦『荡』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别人都说要对你处分,可在我看来,对你这样的人非但不能处分,反而还要大力嘉奖!”

张震可真有些奇怪,怎么这些人都喜欢一口一个“老实人”的称呼自己?

“远成,我也给你透个底,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原也无需过分放在心上,圣上自然会斥责于你此次之败,但斥责归斥责,还是要用你的,你要打点起精神来为圣上分忧。”

等到肃顺说完,张震一一应了:

“左堂,其实真要论失败原因,除了张震无能之外,还有最主要一点,即是对我部使用过频。

我部先是直取嘉定,而后强攻上海,马不停蹄再战栖凤岭,如此用兵,三军疲惫不堪,加上我们又器械不整,故而才被长『毛』钻了空子,

非是张震要为自己找寻借口,而是换了任何一支部队,不加任何修整,要想不断得胜实在是有些困难了......”

“你也要体谅朝廷难处,朝廷现在用兵捉襟见肘啊。”肃顺甚为同情,叹着气道:“前番长『毛』北犯,几乎连我都要上前线去和长『毛』拼命,别的军队又多指望不上,朝廷不往死了用你还能再去用谁?不过向荣也真有些过分,难道他诺大的一个江南大营,除了你的部队之外就都不会打仗了吗?”

张震要听的正是这一句话,赶紧接口说道:

“也不能全怪军门,军门为了剿灭发匪还是尽心尽力的。”

“不能全怪向荣?要不是无将可换的话......”说到这肃顺也觉失言,换了口气说道:

“再尽心尽力可不能取胜又有何夸耀之处?一个江南大营,费了如此多的粮草精力,尚且不能取得一个像样胜利,让朝廷颜面何存?圣上为了这个,那是日夜忧愁。

张震,我知道你也算向荣半个门生,心里总是多少有些袒护向荣,可这朝廷事情可远远大过师生之情。圣上屡次亲自督促,限令克复金陵,可向荣总是找出这样那样借口推托,就算是个泥人也会有几分火气。一介武夫,连字都不能认识几个,又如此老迈昏聩,要想收复金陵靠着这样的人又得等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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