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如今太子不监国了,按照当今对他的宠爱,还不依然是人人自危。
不知道是哪个腌货在他的地盘上埋东西害他……要不是戴秀女心善,给其他人看到了他怕是活不成了。
但他自己也没渠道处理,钟粹宫没有池塘,这死鸟不能往地里埋,眼珠子一转就想到了他在厨房干活的干姐姐。
“你刚才在哪?”
戴玥姝脚步一顿,抬眸看去。
是安沛宁。
见她没有立刻回答,她看起来有些不高兴,又强装热络的样子,上前挽住了她的手臂。
戴玥姝倒觉得自己像是被扣住了,也被她的作为恶心到了。
“我去后院小花园吹了会风。”
“你怎么去那里?!”
许是意识到自己质疑的口吻太强硬了,安沛宁才勉强放软了几分,说了好些话意思都是让她别随便往死过人的柳树那走。
戴玥姝直觉不对。
她运道极好,抽签没落过上吉以下的签子,只觉得给自己看到了那幕大略也不是巧合,于是张口试探:
“我就随便走走,还发现背阴廊下的草皮都……”
她感到自己小手臂被无意识抓紧了。
“想来是方便人走路,才一片都清理干净了。”
松了开,戴玥姝和安沛宁脸上都没有一点不对。
等安沛宁勉强客套一番告辞后,戴玥姝才撩开袖子扫了一眼。
因她肤白如凝脂,虽不易留疤,但凡有磕碰,痕迹都是夸张放大。
眼下,她藕段小臂上,几道抓痕红晕已然在上。
“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
她脑子里想着,把事情记上了心。
往届选秀,一般是三到四轮,今年人多才有五六轮,再这之后会留她们在宫里住一段时间,当然每轮之间也有一定的间隔,一为教养宫规、考验绣工才艺,二来则是看她们的品性表现。
根据这些观察结果,天家会对她们做不同的安排。
因元后去世当今一直没有再娶皇后,宫中妃嫔最高位是贵妃,但她只有贵妃印而凤印在太后手里,所以即便是赐婚,也有级别之分。
最高的自然是皇帝赐婚,给他儿子们赐婚嫡妻,都是当今钦赐,另便是极少数宠臣、重臣家里儿子女儿有可能得此殊荣。
接着是太后,宗室里世子继承人娶嫡妻,都是太后赐婚,一部分看重的娶继妻也可能会得太后赏赐。
再剩下的,基本都是贵妃赐婚安排,不然就是落选自行回家婚配的和入皇帝后宫的秀女。
后院花园发现了不好的东西,短时间内小太监大概要忙着处理痕迹,戴玥姝不想再逛。
储秀宫其实也没有亲近的人,但在准许时间内稍微在周围走走也是可以的。
当今对皇宫做了几次修整,变动最大的自然是修建扩张太子东宫,其他地方仍保留着年代的痕迹。
太子所住兴庆宫离这里有些距离,她不可能往那些地方去,就是周围宫妃所在的承乾宫、景阳宫等也不会进,只在后宫范围内钟粹宫附近大路上大略逛逛。*
正循着蚂蚁搬米粒的痕迹沿着赭红色的宫墙走,结果一抬头,她又见着了他。
戴玥姝一愣。
这一回那人身后跟了个陌生的太监,似乎品阶还不低,太监手上捧着几个不小的盒子。
那一瞬间她脑海很快略过什么,但动作比思维更快,她马上低头,后退多步就想避开。
“走什么?”
他果然注意到她了,简直是开了天眼。
戴玥姝很快地抬了抬头,想行礼,但不知道他什么身份,结果发现跟着他的太监已经走到远处,也没往这里看。
他往她这里过来,周围依然只他倆个了。
最后,她只得和他福了福身。他点头,似也不是很在意这些,之前没旁人在的时候也没让她行过礼。
“我就出来走走。”
戴玥姝小心解释,心里有点郁闷,怎么走哪都能撞见他。
还好他不是五皇子,五皇子也住在宫外,不会经常进皇宫。
不然要是巧合几次,她非得呕出血来不可。
“可为什么老看见他?”戴玥姝心里琢磨,“难不成他是住在皇宫里,还能有特权到处去?但便是如此,也没道理进后宫范围也没影响啊?还是说他来办什么事情?那大太监和他什么关系……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视线里,就是他皦玉色的衣角,云雷纹的窄衣边,衣服上绣着的花纹是腾飞的白鹤,白金交织的线绣得是栩栩如生,一双鹤眼还用的是真的宝石,但不仅不显赘重,反而更加华贵精致了。
白鹤是很衬他的,一如上次的翠竹。
但她私心里觉得他应该更像是白鹤一般,纯净高洁,有一种傲然于其他雀鸟的“散漫”和自信,竹虽高洁但他比竹更胜三分傲气和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