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配后我和白月光HE了(269)
她顿了顿,捏着报告一角的手不受控制的收缩,指骨渐渐捏在了一起,发出难听的“咯吱”声响,那是她骨节碰撞的声音。
“……是肺癌,对吗?”
顾逍亭保持沉默。
晏慕淮觉得自己疯了,她迫切的想要一个回答,又本能惧怕甚至是厌恶那个回答。
“你告诉我,究竟是什么?”
沉默持续了很久。
顾逍亭才终于开口,她的态度有些怔松:“你既然已经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砰。
晏慕淮听见自己耳边骤然炸开了,如同一记重锤,狠狠敲击着她一滩烂泥般的心脏,鲜血、皮肉迸溅出来,沾了她半边身子。
她在这个瞬间有无数的话想要开口,最终却一句也没能说得出来,只是讷讷的。
她承认了。
顾逍亭承认了。
她一早就知道这件事,却隐瞒的严严实实,什么也没说。
晏慕淮心口好像被人硬生生捅进去了一把尖刀,锋利的刀刃在她胸口肆意搅弄着。
痛得她几欲不能呼吸。
晏慕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顾逍亭不说话。
晏慕淮的情绪激动起来,外人眼中的冷美人在此时像一个疯子般,声嘶力竭的质问道:“为什么?顾逍亭,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顾逍亭的脊背微微松懈,低下头去,手撑在了自己的膝盖上,“你想要我怎么样,晏慕淮?”
“我不和你在一起,你要发疯,我和你在一起,你依然要发疯。我告诉你关于尤风柏的真相,你不高兴,我不告诉你,你还是不高兴,你究竟想让我怎么做。”
明明是质问的句子,她却是用陈述一般的语气说出来的。
晏慕淮从没有这么讨厌她的处变不惊。
她希望顾逍亭不是这种反应,不管她是心虚,是道歉还是别的情绪,她都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偏偏是这样的平静。
这样的处变不惊。
衬得她像个一无所知、大惊小怪的疯子一般。
“顾逍亭,把自己的过去告诉我,真的有这么难吗?”
良久,顾逍亭开头道:“难啊,当然难。”
这对她来说,真是太难了。
比让她去死还要难。
顾逍亭不是喜欢诉苦的性格,也绝不可能把她的过去告诉旁人,那不仅象征着她的服软与示弱,还象征着——
她要将她身上所有的伤口剖开,将那些结痂的疤痕撕开,教里头血淋淋的过往清晰展现出来。
她的苦痛、她的悲伤,她一个人可以扛下来。
和别人说了有什么用呢?
除了收获两句似是而非的安慰,除了收获别人在背后的窃窃私语,将这些告诉别人,毫无用处。
因为没有人能替她承受,替她分担。
她能靠得住的人永远只有自己。
或许她对晏慕淮的爱是毫无保留的,她甚至可以为了对方舍弃性命,但在这些事上,她却始终有所保留。
纵使这份“保留”会成为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什么时候会降下审判。
但顾逍亭还是不会说。
“没有为什么,只是不想告诉你。”
“……”
客厅内陷入了沉默。
多好的天气与季节呀。
万物复苏、草长莺飞,处处是莺歌燕舞,不知名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夹杂着不为人知的生机,那是它们沉寂了一整个冬日之后的盛放,也是它们的狂欢。
日光温暖和熙,自高而远的湛蓝天穹之上洒下,覆盖了这片土地。
可有的地方却充满为腐烂与破败,那是早该入土的灵魂在无声的呐喊。
癌症的散发提前了。
原本它应该是在二十五岁之后才会逐渐开始显现,而顾逍亭这幅躯壳也不过才二十四岁而已。
那东西便如影随形的跟了上来。
晏慕淮蓦地想起什么,有些慌张的低头去看,从黑发之中准确无误的辨别出一缕深红的发丝。
“做挑染是因为兴趣,还是因为生出了白发?”
顾逍亭平静道:“两者都有吧。”
轻松到了极致的语气,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晏慕淮突然感到很生气,前所未有的生气,一股无名怒火自她心头燃了起来,愈演愈烈。
“你还藏的真严实,一句话也不曾透露给我。”
顾逍亭轻笑一声:“姐姐不是最清楚我的吗?我这个人什么也不会,就是嘴紧,不该说的事,我一个字也不会往外透露。”
晏慕恍惚觉得,一切又回到了从前。
那时,顾逍亭还不喜欢她,对她也没什么好感。
她普通神明一般高高在上,徒留她在底下苦苦哀求、长跪不起。
现在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神明始终是神明,祂永远高高在上,不曾掀开眼皮看一眼下面的芸芸众生,亦不曾施舍一滴甘霖,只是终年如一日的、神情悲悯的望着祂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