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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恨歌(111)+番外

原来,那伶人在此卖唱,被三个官老爷家的公子哥拉着陪酒,伶人酒量不佳,强饮了两杯,受不住,推托着不肯再进,那三人不依,直道她不识好歹,脾气上来,威胁着要将人赶出许州城去。

伶人惶惶不已,得罪不起三人,又受不住烈酒,凄然无依间,垂下泪来。那三人反倒觉得佳人可欺,恶性更泛上来。

花衫在旁瞧见了,将那举向伶人的一杯酒拖住,接到自己手中,温温一笑,“这小丫头不解风情,只怕陪不好三位公子,不如让我来和三位公子饮一杯,如何。”

那三人见他秀色俏丽,温言软语,颇合心意,欣然应允。只是行动间更冒犯,举杯敬酒,手指有意无意间总在花衫手上抚一抚,调笑道:“我似乎见过姑娘,姑娘是不是哪个戏园子里的旦角。”

花衫眸光微沉,笑道:“公子记错了。”

花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反过来劝三人的酒。

楼镜过来时,那其中一人正将手搭在花衫肩上,一杯酒直喂到花衫嘴边上,楼镜不声不响地站在了花衫身后,手往下一伸,捉住那喂酒的人的手腕,冷然道:“三位,这里不是青楼妓馆,最好去别的地方寻乐子。”手捏着将那人手臂往外一甩,那人杯中的酒全洒在了另一人身上。

那被洒了一脸酒的人站起身来,擦着一身酒渍,神情恼怒,手指头指着楼镜,怒斥道:“你是杏花天里哪个管事底下的侍女,好大的胆子,把你们管事的叫出来!”

花衫笑眯眯将那人手按下去,“公子别生气,这丫头是新来的,所以不懂规矩,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三言两语,竟将那盛怒中的人哄好了。

只是三人不肯就此罢休,他三人见楼镜有姿色,只道被楼镜搅扰了兴致,定要楼镜敬酒赔罪。

楼镜手才抬起来,被花衫压下去,悄声道:“这三人是许州城几位大人的公子。”

有道是,民不与官斗。

楼镜接过花衫递过来的酒杯,瞧了片刻,朝那湿了衣裳的人敬过去。

那人不知深浅,满心以为这女子都是软的,身软心软根骨软,这身份低贱的,便好欺侮,得寸进尺,自己端起一杯酒,要楼镜相陪,却又不好好递给楼镜,没个礼法,要来和楼镜喝个交杯。

楼镜冷笑一声,在那人目光中,拇指往下一压,指尖发力,将酒杯弹了出去。瓷杯射出去,撞在那人鼻梁上。

只闻得一声哀嚎,那人捂住了鼻梁,鲜血从指缝间流下来。

楼镜一杯子将那人鼻梁给砸断了。那三位公子勃然大怒,叫来小厮,要将人绑了,可谁也不是楼镜对手,动起手来,直摔桌子砸碗。

花衫将伶人拉在一旁,给了她些银子,让她走了,看着楼镜将那小厮踹得跪在地上,轻叹一声,不由得抚额。

烟娘闻讯,忙派了掌柜的来,也只来得及收拾残局。三位公子吃了大亏,哪肯罢休,可也不知那女人什么来头,杏花天的老板护着,不肯交出人来。这杏花天酒楼开得大,护身符自也不少,不乏贵族官员撑腰,那三人一时间奈何不得,悻悻然离去。

花衫和楼镜被烟娘叫上了楼去,路上,花衫笑道:“你明明知道我是个男子,吃不了什么亏,何必管这闲事,平白给自己找不痛快。”

“便是男子,谁愿被厌恶之人触碰?……罢了,你原本也不需我解围,不过是我看不过眼去,动起手来,反倒添了乱。”

花衫脚步一停,眸光颤动间,眉眼微展,温和笑道:“多谢你。”

楼镜想起花衫先前作为,按理说花衫既然是詹三笑手下,那便是飞花盟中的人,飞花盟的人行事诡谲,手段阴狠,有不下千百种方法整治那三人。楼镜问道:“你明明不需要和那三人虚以委蛇,可以直接将人赶跑,为何还要在旁小意伺候。”

两人上了楼梯,已无闲人往来。花衫说道:“大小姐开这酒楼做生意,遇上的麻烦,不比江湖中的恩怨,非要争个输赢胜败,酒楼和气生财,我若将人打跑,砸坏门店事小,那人记恨在心,私下使绊子事大。”

两人一进屋子,烟娘坐在里头,扶着脑袋,首先便幽怨地瞧一眼楼镜,站起身来,绕着楼镜转,“小神仙这哪里是送的个帮手来的,是送的个祖宗罢!这才来了几日,险些没将杏花天拆了,她不想要杏花天,我还想要呢!”

杏花天明面上的老板是掌柜的,烟娘是那掌柜的婆娘,做着老板娘,实则这杏花天,一半是小神仙的,一半是烟娘的,那掌柜的是烟娘手下,两人假扮夫妻,遮掩身份,便于行事。

烟娘将算盘拿起来,算珠打得啪啪响,“记帐,都给我记帐。”算了半晌,不耐烦将那算盘往桌上一扣,一手叉腰,素手一伸,将楼镜脑门一按,还被楼镜偏头躲了开去,烟娘恼道:“你!你你,给我扣工钱,这个月的工钱,一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