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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恨歌(254)+番外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格外警惕,即便入睡,但有风吹草动,也会立马醒来,她和月牙儿说了这么会话,楼镜也不见醒,昨晚当真是累狠了。

余惊秋抿了下嘴唇,没忍住伸出手去,将她头发轻轻撩拨开,顺到耳后,手掌抚摸上她的脸颊。

楼镜沉睡不醒,不能得知。

余惊秋知晓自己骨醉复发了,这解毒如何繁琐痛苦,她比谁都清楚,但她不想叫楼镜见着自己那副惨状。

可她明白,一旦楼镜得知她旧毒复发,一定不会放下她不管。

确实如她所料。

楼镜不仅要管,还要从头管到尾。

余惊秋按照韫玉吩咐,要去药池中第二次疗伤时,绕过屏风,骤然间见池中已有一人。

那人靠在池边的肩膀手臂肌肤细腻洁白,竟然是不着寸缕。

余惊秋手臂上还搭着干净的替换衣裳,仓促转过身去,“你在这里做什么?”

楼镜听得声音回过神来,便见着余惊秋背对了她,她眼中满是笑意,语气轻佻,“我来帮你疗伤,韫谷主说我内功能助你更好吸纳药力。”

余惊秋咬牙道:“疗伤便疗伤,你为什么不穿衣裳!”

楼镜手臂攀在岸上,头枕着手臂,“衣裳湿漉漉地贴在身上,不舒服,所以我不穿了。”

余惊秋无奈道:“把衣裳穿上,不然,你就出去。”

楼镜笑道:“师姐,你难道不敢看我?”

“……”

楼镜压着低哑的嗓音,语尾撩拨,“我身上哪处地方你没看过的?”

第106章 信你

不知是不是被楼镜这一句话激到,余惊秋忽然回过身来,即便是病弱之躯,依然是松柏风骨,身姿站得端正,垂下眼睑觑着岸边的楼镜。

楼镜身子柔软,斜靠在岸旁,撑着脸颊,抬头仰望她,眸子被药池的水汽沾湿般,水光潋滟。

两人一正一斜,仿佛无声对峙。

余惊秋说道:“楼镜,我上次便要同你说,你在飞花盟这么多年,我知道你初心未改,但不知在哪学的作风轻浮,不成体统,你从前也不这样,不要一心想着复仇,就彻底放纵了自己……”

楼镜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

楼镜?

从来余惊秋习惯的称呼都是镜儿,以至于这一声楼镜叫得冷漠又疏离。

楼镜瞳色幽深,上挑着眼觑着余惊秋冷笑,“你是在以师姐的身份训诫我,还是在用余惊秋的身份规劝我?”

“有何区别?”楼镜将身份区分,叫余惊秋想起自己还有寅九这一身份,怕她旧事重提,眼底深处隐隐警惕,脊背绷得笔直。

“区别?”楼镜从药池里起身,药池水不深,楼镜先前半趴着,大部□□躯隐匿在水下,这一起身,池水只在小腹,女人姣好雪白的身躯像是水波里冒芽的白莲,一霎绽开,缭了余惊秋的眼。

“你知道我性子的,从小到大的执拗,不服管教,厌烦别人、最厌烦的就是你,拿长辈的身份压我。”楼镜说着话时,眉毛鼻子一皱,似乎磨了下牙,仿佛真如她所言的厌烦,厌烦到牙痒痒,“你要是在用师姐的身份说话,我听都不会听。”

余惊秋思绪有片刻的空白,有道声音说:“那若是余惊秋呢?”余惊秋晃过神来,原来是自己在说话。

“要是余惊秋的话。”楼镜说着,竟从池水中走了出来,水珠从她颈口滑下,在白皙精致的小腹上蜿蜒,乌黑的两绺头发垂在身前,覆住了高耸雪山巅上傲然的红梅,“我愿意听她说话。”

楼镜步步逼近,余惊秋如临大敌,唇线抿紧,一双眼睛紧盯着楼镜的脸,目不斜视,她那眼神,气势十足,可后挪的步子,却怎么瞧怎么难堪。

木质的地板上留下湿漉漉的脚印,一直延伸到墙角,楼镜把人逼到无路可退,抱着手臂,笑得格外危险,“要是说的在理,我自然会听的。只要别到头来又说什么同门之谊,手足之情,师尊的嘱托,你身为师姐的责任,这些话我不喜欢听。”

余惊秋知道楼镜暗指的是她重伤初醒那夜,同榻而眠时,她说过的那些话。

有些事不是那么容易揭过去的,特别是遇上楼镜这么个丁是丁,卯是卯的性子,楼镜不可能让她将两人的情感暧昧不清含混过去。

余惊秋了解楼镜,如果楼镜确定了想要什么,就一定会尽全力去获得,就像是年幼时想要胜过她,便能吃上别人几倍的苦来习武,那卓绝的毅力,让她整个人在拚搏时焕发光彩,那一直以来都吸引着她的目光。

楼镜确定了吗,她想要吗?

倘若楼镜确定了感情,在达到目的前,她必然不会放手,她如今已经是个合格的猎人,不仅有长途作战的毅力,更兼有沉着与谋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