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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恨歌(276)+番外

李长弘瞪着一双眼睛,盯死了陆元定手上的东西,“你手上的难道是……”

他话未说尽,可众人都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陆元定一掀黄布,将剑双手捧起,说道:“没错,这是宗主佩剑,解厄剑。”

楼彦觑起眼睛,众人低声议论,李长弘暴跳如雷,“陆元定,这剑果然在你手里,前几次询问,你却百般狡辩,说不知解厄剑下落,究竟是何居心!”

陆元定笑道:“我原本想明日请各位一叙,既然今日各位都在了,择日不如撞日。”

李长弘冷声道:“你在这里装什么神,弄什么鬼。”

“我之所以不交出解厄剑,只因它的主人下落不明。”陆元定自怀中取出一封信,一手握剑,一手举信,“楼宗主尚未离世之前,就早早地交托了后事,定下下一任的宗主人选,他将解厄剑妥帖存放,写下这封信,委托我看顾,防的就是他猝然离世,有人藉机生乱,为免宝剑落入奸人之手,所以这样小心行事。”

“既然如此,如今宗门安定,你又为何多年不交出解厄,还说你不是包藏祸心。”

陆元定冷冷一笑,“我说过,因这解厄剑的主人,楼宗主选定的宗主流落在外。”

听得此言,众人一惊,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余惊秋。

余惊秋面色平淡,陆元定这番话,楼玄之早跟她说过,那时楼玄之便要将解厄剑交给她,她没有接,她自知慈不掌兵,不是做掌门的好人选,一再推辞。

想必楼玄之也是为着这层原因,才将解厄剑交给陆元定,一来让她有机会考虑,二来即便她不愿意,宗主之位落在旁人身上,陆元定也能替楼玄之考察那人品行。

“余惊秋,还不接剑!”陆元定凛然伫立,双手将剑奉来。

众人都为这一变故惊住了神,气也忘记了出,李长弘直愣着眼,猛地站起了身,他显然没料到陆元定这么爽快就把解厄剑交了出去。

余惊秋跪下了身,没有弯腰,脊背挺得笔直,“弟子才浅德薄……”

听这声气,怯弱软和,众人忽然记忆起余惊秋的性子,在长辈跟前最是没脾气,温驯易拿捏,又不爱争抢,慈软懦弱,遇上这种事都是能推则推的。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就算在外漂泊多年,这躲事的性子还是没变,只怕要拒绝。

李长弘那点侥幸还没冒出头来,余惊秋话锋一转,说道:“但若是师父的交代。”

余惊秋捧过解厄,眼中阴云汇聚,如虎在阴暗中露出自己的爪牙,“弟子谨遵师父遗命。”

第116章 对峙

“等等!”

“怎么,李长老有话要说?”

李长弘脸色难看至极,“陆元定,你将宗主佩剑交给她,莫不是说从即日起,她便是干元宗宗主了?”

“当然。”

“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陆元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乜斜着眼瞧李长弘,“你凭什么不同意,前任宗主指认了谁,解厄是谁的,谁就是宗主!这宗规,李长老不需要我说给你听罢。老祖宗的规矩,干元宗上下遵循了多少年。怎么,李长老你要违逆宗规?”

李长老一掸衣裳,背住了双手,款款说道:“宗门规矩我清楚明白,但是规矩之外,尚有人情,宗主之位,历来贤能者居之。先任楼宗主猝然离世,未能将继任之人的品行考校完全。余惊秋其人,不堪大任!”

陆元定横眉冷目,“山君温良恭俭,心怀仁义,此为贤,天赋卓异,刻苦勤勉,此为能,不堪大任?李长老从何说起!”

两人争锋相对,书房中气氛沉抑。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争权夺利,明哲保身的,转茶盖的转茶盖,摸胡须的摸胡须,早有倾向的,不是拿眼瞟楼彦,便是目光在陆元定和余惊秋身上游移。

李长老冷笑一声,“余惊秋的生身父母是阳神和孟知堂,阳神是什么人,陆长老不会不知道罢,飞花盟的走狗,杀了多少武林同道!”

陆长老瞧了眼余惊秋,见她神色平静,松了口气,说道:“阳神其人,亦正亦邪,功过难以评说,而孟家一脉,救死扶伤,医者仁心,有目共睹,两人身死道消,那些有仇的报了仇,甚至没仇的也掺和了一脚,往事如风,是是非非,人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没有再用阳神的罪惩处山君的道理。李长老,你不用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山君从小在虎鸣山长大,收在楼宗主膝下教养,你我都教过她,你若硬要以出身否定了她,说她是阳神之女,不如说她是我干元宗的女儿更合适!”

一番话软中带硬,说得李长弘无可辩驳。

当年李长弘就是趁着他和吴青天不在,以身世攻讦前往天星宫取药的余惊秋,得了逼迫她的机会,如今他就站在这里,岂容李长弘再度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