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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恨歌(344)+番外

韫玉从不曾见她这样失态。一直默默无言的韶衍忽然说道:“我带你去。”

韫玉睇了眼韶衍,似乎在指责她添乱,但看着余惊秋这不让她去就仿佛要了她命的痛苦模样,也难免心软,长叹一声,“罢了,腿长在你自己身上。”

韫玉将苏樵交给她的蜡丸递给了余惊秋,说道:“将这蜡丸吞下去,不要咬破。”

余惊秋缓了两口气,依言吞下。

韫玉说道:“这蜡丸是用来解蛊的,但需要三名高手内力来催化,一时半会儿也凑不齐人,不过凑齐了人,即使解了你的蛊,牵扯出来的伤也没办法立即愈合,你要是能忍着疼,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多,多谢你。”余惊秋唇色已惨白。

韫玉又瞥了她一眼,自腰上取下荷包,摸出一粒药丸来,“这也吃了罢,让你好受些。”

余惊秋吃完后,脸色好了些许。韫玉又塞给她一个小纸包,“将这里的药粉兑水服下,可解寻常迷药毒药,你……见机行事罢。”

韫玉打量着韶衍,“你自己偏要去那是非地,我拦不住你,只有一条,你若不想短命,千万别动武。虽然我不知这位姑娘是什么来头,但她救了你,又愿意答应送你过去,想必会护着你。我安置好了月牙儿和翁都,再去找你。”

余惊秋膝盖上曾被聂禅一箭射穿,现在旧伤牵扯出来,虽不至于像当时那般严重,又有韫玉的药压制痛觉,但依然有碍行动。她一脚深一脚浅才出忠武堂。韶衍已不知从哪儿抢了匹马来,扶着她坐上。

余惊秋又道了声,“韶教主,多谢。”

韶衍张了张口,无话。

余惊秋不再多言,一抖缰绳,策马往清泉道观赶。一路上道观里可能有的种种惨状在她脑海浮现,她脸上倒似麻木般一点表情也没有了,只格外苍白。

赶到道观外,已能瞧见厮杀身影,刀剑相交之声不绝于耳。她心里咯登一声,脸上稍有松动。

余惊秋翻身下马,天际白云缓缓流动,她望着门下的影子,恍惚以为自己身在死人庄,她一步步往前,听得自己发出的喘息。

韶衍轻功赶来,这里认得她这张脸的人太多,路上她买了张花脸的面具戴上,跟在余惊秋几步之外。

余惊秋直接往飞天鼠待着的园子里去,芭蕉绿叶上血迹已经轻微凝固,不见飞天鼠踪迹,她唤了两声,无人回应。

她心里直坠谷底,转身往道场去。

道场上一片混乱,余惊秋瞧着却怔了一怔。

这里没有她想像之中的血流成河,尸横遍地,一片惨状,也没有人人皮软筋酥,无力反抗,束手就擒。

桌椅翻到,杯盘狼藉,酒肉被踩成了烂泥,那些齐聚在此的江湖人士和“忠武堂”的人厮杀起来,交手的人遍布了各个角落,血腥气蔓延。

除了仅有几个倒地的不知死活,其余人等莫说中毒,连一点颓靡之相也不见,反而各个在打斗之中,热血激昂,越战越勇,打得十分痛快。

余惊秋不禁心生疑惑,难道有人提前揭穿了丘召翊的诡计?

她在场中寻觅飞天鼠的身影,拖着伤腿走动,难免有陷入战局的时候,还不待她动手,韶衍已先她一步,韶衍动手狠辣,一出手非死即伤,一时间竟也无人来纠缠她们。

余惊秋没找着飞天鼠的人,却见着另一个熟悉身影,“花衫?”

花衫和另外两人战在一处,却似乎是三人各自为营,都想取另外两人性命,这两人却一个是来应宴的人,一个是“忠武堂”的人。

韶衍身形一晃,插进三人战局,真气涌动,双掌一推,势不可挡,另两人身子飞出去,撞在倒翻的桌椅上。

花衫原先瞧见余惊秋,面上一喜,又看见这出手的人,即便是韶衍戴了面具,他也认出了这位教主来,脸色变了几变。

余惊秋急道:“你怎的在这里,镜儿是不是过来了。”

“二小姐。”花衫深深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了。”

花衫简明扼要地给余惊秋说起在此缘由。原来药夫子在信阳现身,相距不远的许州城又要英雄宴,楼镜直觉得宴非好宴,亲自来了一趟,查明这宴会开在清泉道观,和花衫潜入了道观之中,也不知是早是晚,和前往忠武堂的余惊秋错开了,却赶上了飞花盟的人正要下毒手。

按理来说,楼镜和花衫看不出那些酒菜里下未下药,也看不出那角落里的草植有毒无毒,但这伪装成了忠武堂手下的人的脸,花衫在飞花盟中浸淫多年,中原武林的人不认得,他却是认得一二的,他又懂得变装,寻常伪装瞒不过他的眼。

花衫一提,楼镜便联想到在左近现身的药夫子,想到平静得异常,毫无动作,沉寂如死了的丘召翊,就连忠武堂端了杏花天,在楼镜眼中都变得形迹可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