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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恨歌(38)+番外

楼镜原以为这套话要费些心思,不想沈仲吟说得畅快,甚至不需要等他喝醉了再引导。

原来,沈仲吟和龙仇有两分交情,所以在收到了消息后,前往许州城,要接应龙仇遗孀。

沈仲吟说他是一人前去,楼镜不大相信。

那段时候正是忠武堂大婚,武林豪杰群集,纵使沈仲吟修为高强,也难单枪匹马护一个有身孕的妇人出许州城,这一点沈仲吟自己应当清楚,既然清楚,便不会毫无准备。

楼镜觉得他这准备,必然就是另有飞花盟的人在城中帮衬。

而若是那时还另有飞花盟的人在,是否那夜里来赶到荒园的就是帮衬沈仲吟的人,是那人正好遇见醒来的曹如旭,结果了曹如旭的性命。

楼镜细问的时候,沈仲吟望着她,笑而不语。

原来这人也不是知无不言。

“我去看过,曹如旭那小子身上致命伤在胸口。”沈仲吟在自己心口划了一下,“一剑毙命,除了肩头的剑伤和胸口被拍打了一掌的瘀伤……”

楼镜说道:“那两处是我打的。曹如旭身上的剑伤我也见到过,前小后大,是被人背刺。”

沈仲吟眉毛一挑,瞟了一眼楼镜,手指轻叩桌面,“大凡与人交上了手,伤口总在正面,背后受袭,一般有两种可能,一是遭人围攻,无非对面人多,被寻到了破绽,二是遭人暗算,虽说总是疏于防备,却有两种情况,一是受了敌人埋伏,中了暗器,二是那人能让他放下戒心,自愿将背后暴露给他。”

楼镜心中虽有思索,却不如沈仲吟这样条理清晰,被他将曹如旭受袭的可能一捋,脑海里顿时有一片光闪过。

将脉络疏离清晰,才好从疑点之中继续追查下去。

沈仲吟见她皱眉苦思,忽而冷笑,“这人死便死了,不值一提,犯不着为他的死,如此费心。”

楼镜还以冷笑,“不值一提,你不也费心到曹柳山庄来,给曹如旭尸身补上一掌。”

或许是见沈仲吟留手没杀她,壮了她的胆,又或许是和这人相处舒服,竟忘了这是个嗜血魔头,也不怕自己言词激怒了他,招来杀身之祸。

沈仲吟朗笑,“我来补上一掌,是为了心中快活,你费尽心思,暗中挖墓开棺,又是为了什么。”

楼镜被他切中心结,眼帘垂了下去,神色黯然。

因为她受人污蔑,替别人背了罪,因这一条人命将她从对变成了错,受尽责备,心有不甘。

,更不需放在眼里。”

沈仲吟的话,是楼镜未曾触及过的一种态度,她这人要强的表态下,是深沉的自卑,所以在乎别人的看法,甚至受到影响,她不曾活得洒脱,所以在听到沈仲吟说这些时,心里极羡慕他这般自在的心境。

楼镜沉声道:“即使不在乎,三人成虎,等到所有人都以为你杀了人,你是不是真的杀了人,又有什么要紧,不是你的罪也成你的罪了,祸害自身,累及宗门。”

“宗门?”沈仲吟脸色忽然阴沉下来,“干元宗那班老匹夫,懦弱无能,愚昧不堪,累及便累及罢。”

楼镜听得他辱及师长,脸色也沉了下去,还不待她反唇相讥,沈仲吟忽然一改脸色,对着她道:“那干元剑法,有什么好学的,镜儿,你该跟我学掌法。”

楼镜脸色极差,冷淡撇过头去,“不得师长允准,不敢拜师。”

沈仲吟一摆衣袖,“你当我是那等俗物,不拜师便不拜师罢,我只将本事传你。”

他依旧不需楼镜点头,自己跳到庭中,运起掌来。

沈仲吟只是略施一小段,却尽显了掌法精妙,游龙之势,无可匹敌。楼镜即便先前不悦他贬低师长,不觉之中,也看得入迷,心生赞叹。

但楼镜依然不愿意学,干元剑法,已经够她专研一生,而且这沈仲吟是何人,他是飞花盟燕子楼的杀手,她怎会向他学武。

然而沈仲吟不管她喜恶,好像拿定了主意,便要将它做完,他甚至将内功心法也传了她。

楼镜虽不刻意去记,但沈仲吟总说,脑海里也会不自觉的留下印象,楼镜问道:“你就不怕我学了你的掌法内功,找到了克制你的法子,将你弱点说出去,带着武林正道围剿你。”

沈仲吟笑道:“你不会。”

楼镜被他看得透透的,顿感意兴索然。

她确实不会,并非是不会围剿追杀他,而是不会将他内功心法说出去。他好心将功法传她,她反而利用这功法去害他,即便这沈仲吟是个恶人,她也做不来这种事。

沈仲吟在酒楼里住了三天,楼镜便监视了三天。期间交谈,若不涉及宗门,竟聊得投机。

楼镜与沈仲吟相处时,总很放松,或许是因这人是个不受羁缚,恣睢放纵的人,没有那许多世俗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