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婚(20)

呻吟恍若羽毛拂过肖阳的心，湿热的包裹，内里柔软而温暖……

忽然，想象中的冯朝张开了双目，看向他，似乎微微笑了，嘴角残留一丝白浊。

我做的——肖阳坐在河边，抱住了脑袋，我做的，我不小心，救了一个人，却像一脚踩进了一个流沙的坑，不知不觉滑了下去。

冯朝是个omega。如果说第一次发生关系是因为感觉不到信息素而造成的误会，那么这一次……

自作自受啊你，紧盯着浑浊的河水，肖阳挫败地垂下了头。

走到楼梯拐角，忐忑再度弥漫了alpha的心房。

见了面说什么好呢……肖阳不住叹气。他还是每天回来，冯朝等着他，给他做好饭。两个人不再交谈，一起出门，肖阳主动地搬到了客厅睡觉。沙发空间狭小，他只能蜷着身体。可无多么难受他都不敢再接近冯朝，那是个omega啊，肖阳难过地想，太靠近的话——

“我想感谢你。”冯朝如是道。

感谢救命之恩，人之常情。“但是，这样不好啊。”肖阳为难地喃喃自语，“真是一团糟。”

不过还好，冯朝没有离开这个不大的宿舍。肖阳总算松一口气。虽说无法直面与自己发生过肉体关系的omega，然而他肯定是希望他好好活着的。即便赖在宿舍不走也没关系，他的薪水养得活两个人……权当养了只猫呢？似乎没有太大的问题。

家门近在咫尺。肖阳轻轻咳了一声，今天又是一场硬仗。

宿舍还真不适合结婚，建成有些年头了，墙上斑斑驳驳，石灰水变了颜色，有几处脱落，生了绿霉。许天奇勒紧裤腰带买房的行为一下子得到了肖阳的理解，这种地方也就适合单身汉，omega——眼前浮现出冯朝单薄的胸口，淡色的突起，按上去，不一会儿就硬了……

咳，咳，肖阳赶紧拍了拍脸，警告自己别继续想下去。

“革命军人个个要牢记……”

“肖阳。”

“啊！”肖阳一句歌唱了一半，一下咽了回去。冯朝声音不大，在他别有用心的耳朵里却被放大如平地起惊雷，“呃……”

“你回来了。”见他恐慌，冯朝面上的惊喜立刻如退潮般隐去无踪，打开防盗门，有些尴尬，“进来吧。”

肖阳拿下帽子，脸上的红晕铺陈开来，一直延绵到耳根。冯朝退到厨房里，拿着一个碗，“对不起，你，我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就——”

“今天加班。”肖阳讪讪解释。

“我这就做饭。”冯朝离着他好几步远，勉强笑道，“你等一下吧。”

一顿饭吃得各种心怀鬼胎。对着一盘子红烧肉，肖阳食之无味。冯朝搬个小凳缩在角落里，垂头不语，看起来可怜极了。要是说有错也是我先犯错误，肖阳啃着一片肉皮，出神地想，管不住下半身就一定出作风问题，真理啊真理，我他妈怎么就没早料到呢？

还胆大包天，跟一个omega同睡一床。

想到那几天的愚蠢，肖阳真心打算给自己一个巴掌。

饭后，肖阳收拾了碗筷，冯朝远远地看着他，脸色苍白地好像一个纸片人。

一开始那就是这副单薄的模样，刚有所好转，便迅速地被打回原形。肖阳用眼角的余光窥探，冯朝欲言又止，抓着衣服，眼神不住游移，就清清嗓子，道，“那个，小冯。”

“嗯。”

“你……”打算说“你想讲什么”，结果一出口直接换了一句话，“你晚饭为什么不吃？”

“我吃过了。”冯朝答道。

“噢。吃什么了？”肖阳甩了一地水珠，心不在焉地擦洗油腻的盘子，纸片人看看他，“面条。”

“嗯……你是不是，”alpha哽了一下，“有话想对我说。”

冯朝点点头，“我……我在你这里，打扰的也够久了。”

肖阳手一顿，不由自主地跟着点头，“是啊。快，快两个星期了。”

“十一天。”冯朝补充，“我想，是时候离开了。”

“……你没亲戚，住着呗。”说的倒是真心话，可是口气怎么听怎么不是那样热络。肖阳不知道该摆出何种表情，热情的？会被认为有所图；冷淡的？那是虚伪的客套。冯朝打量了一下他纠结的面孔，退后一步，“对不起，我不该擅自对你，做那种事。”

“没什么。”肖阳别别扭扭的哼了一句，将碗盘放进碗橱，这个破旧的小橱子擦得干干净净，“你再待几天吧，你能去哪儿？”

冯朝摇了摇头，肖阳走出厨房，看到他手里提着一个小包，不由惊讶，“干什么啊这是！”

“我想等你回来，跟你说一句再见。”omega垂下眼睛，眼角亮晶晶的，“我会好好活下去的……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