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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27)+番外

几个知道内情的都点头,大部分对靳炎家庭情况不了解的,都当场瞠目结舌,没想到他就这么痛痛快快的都承认了。

有个制作人哈哈大笑道:“靳哥是怎么回事,最近警惕性降低很厉害啊?”

靳炎也笑了。

边上有个当红小生便凑趣:“难怪从不见靳哥跟她们那帮小妹妹出去玩,原来家里已经有人了。什么时候也带出来一块儿吃个饭?”

“他宅着呢,有空就拿个手机看小说,还专门看那种血淋淋的凶杀案,搞得我都发毛。上次你们段导把恐怖片的碟借给他看,结果他非拉着我一起,说叫我‘放松放松’。我就问他,要放松你倒是让老子上床去啊,你拉着我看恐怖片是什么意思啊?”

满桌人哈哈大笑,靳炎喝了口酒,继续道:“我说你是不是害怕,不敢一个人看啊?然后他非不承认,警告我别胡扯八道。等播放键一按,哎哟我的天,把我这儿拧得险些掉下块肉来,那鬼出现的时候他手抖得把一杯热茶全泼我裤裆上了,老子差点就……”

一桌子演员跟制作人都笑得停不下来,几个特别识趣的就很捧场,大声问:“靳哥跟大嫂感情很好哦?多少年啦?”

“哎哟这就长了,咱俩是小学认识的,中学就好上了。你们看咱家小太子整天跟没长大似的,咱俩在他那个年纪已经滚一块儿去了。”

靳炎今天一反常态,以前从不提自己家的事情,今天却格外健谈,而且对敬酒也来者不拒。有些存心想套近乎的艺人变着法儿灌他,他拿过来就喝,半点没有勉强的样子。

也有脑子清醒的,看靳炎只顾坐在这里说话,却半个字不提去找那家网站的事情,便闻出味儿来了。

但是酒桌上没人这么没眼色的揭穿他,只后来散场的时候,有人偷偷向制作人打听:“靳哥今天兴致很高啊?那个报道的事情……”

制作人一哂:“就是有那个报道,他的兴致才会高。这里边弯弯绕多了去了,你们关心干什么,还能指着靳哥离婚不成?”

几个人一下语塞,制作人冷笑道:“这位主儿要是离婚了,大家都别想有好日子过。我进了地狱就要把所有人都拉进地狱,靳哥是这种个性的典型。”

蒋衾向会计事务所请了两星期年假,人事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管人事的小姑娘很好说话,立刻就补齐了年假手续。

蒋衾给方源打电话说晚上有事不回去了,然后便一车开回家。

黎檬看爹妈都不在,便丢下作业不写,偷偷跑上网跟人下快棋。结果蒋衾开门进来的时候把他吓了一跳,连滚带爬扑上来抱大腿说:“妈!我保证马上就去写作业!让我先下完这一盘!”

我们黎小檬小同学这辈子对什么都不大认真,十五岁上高三的小孩,考试成绩却马马虎虎的,化学题不会写就在试卷上画小乌龟;跟靳炎学打理生意,出席酒会就只知道扑上去吃东西,钱财进出什么的根本不放在心上;这么大的孩子了,最大的兴趣是吃和玩绵羊,小身板儿瘦得一把,也不知道吃下去的东西都到了哪里,让大人看了好生忧心。

然而万事不过心的黎小檬,对棋道却是相当认真的。给他一本棋谱一盘残局,他能不吃不喝的坐下来研究一整天。

蒋衾翻翻他的作业本,叹息道:“再过两个月就高考了,摸底考试成绩下来了吧?”

黎檬手一抖,立刻装作没事人一样哼哼歌儿,什么背上炸药包我去炸学校之类的。

蒋衾俯身看他电脑,半晌评价:“棋力倒是日益见长。”

“哎哟!那是!”黎檬沾沾自喜道:“再等会儿,下完这局我就去学习!”

蒋衾看一眼右上角“十番快棋:第七盘”的标志,都懒得揭穿他了。

靳炎回到家时黎檬八比二大胜对手,翘着尾巴做功课去了,书房里正传出他撕心裂肺背英语的惨嚎声;蒋衾坐在客厅沙发里,眉心深深皱出一道纹,说不清是因为操蛋的新闻还是操蛋的儿子。

他领带随手扔在沙发上,衬衣扣子开了三个;剪裁很好的西裤显出腿尤其长,坐下来的样子非常的性感。靳炎在他身后换衣服,忍不住把手伸到他锁骨下摸了一把。

蒋衾从眼梢上瞥了他一眼,靳炎没话找话道:“你身上怎么这么凉呢,冷就开暖气啊。”

说完看看窗外初夏傍晚的余晖,干笑两声。

“那个新闻撤掉了?”

“嗯,没了。别担心啦,平常人哪有那闲工夫盯着几张照片去认你是谁,何况就算认出来又怎么样,咱俩是有证的!”

蒋衾皱着眉头看他,靳炎却恍若未觉,倒了两杯茶坐下来,不由分说搂着他道:“那天打架的时候我太冲动,对不起,你原谅我可以吗?”

“……嗯。”

“你看我们都这么多年了,黎小檬是你亲手喂大的,到现在都长成个人样儿了,好好过日子别离婚了好吗?”

蒋衾无言的一闭眼睛。

靳炎立刻说:“我知道你在乎伯父伯母的态度,这样,咱们哪天回S市去一趟,我跟着你在你家门口长跪三天三夜,保准二老回心转意怎么样?你看我连下跪都能忍了……”

靳炎天生大男子主义严重,叫他下跪不如杀了他。何况现在他有身份有地位,走哪都被人众星捧月一般恭维着,他能做出这种许诺也当真不容易。

蒋衾睁眼看了看他,仿佛有些难受,半晌才说:“我问你一件事。”

——来了。

靳炎全身肌肉瞬间绷紧,拿茶杯的手甚至指甲都变色了。

蒋衾似乎难以启齿,几次都不知道如何开口。靳炎知道越这样越说明他想问的话很关键,蒋衾平时口风紧得跟革命烈士似的,只有特别重大特别纠结的问题才能让他迟疑成这样。

果然等了半晌,蒋衾终于低声问:“靳炎,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三叔好好的,突然就中风了……”

靳炎眉峰剧烈一抖。

刹那间他只感觉全身发寒,紧接着冷汗就全下来了。

“在那之前我爸的态度还没那么激烈的,后来就……甚至拿刀要砍我……”

“你怀疑我对你家人做了什么?”靳炎镇定的道,“蒋衾,当年的情况你也知道的,我还是个没钱没势的小混混,而你三叔做生意已经很有钱了。你觉得我凭什么能对抗你家人?我有那个本事吗?”

蒋衾疑惑的看着他,不说话。

“说句不好听的,在S市我什么都没有,而你家人是书香门第,是社会名流,凭着良心说你能怀疑我吗?你有啥根据没有?”

靳炎顿了顿,看看蒋衾脸色,又换了个口气:“是,我是恨你三叔当年撺掇着你爸,要把我送派出所去,还要把你关家里。但是我再怎么样也不过就口头上骂两句罢了,还能真的动手打他不成?那口头上的争执你可不能怪我,我脾气多少年来都这样。你三叔都出那种狠毒招数了,我骂两句又怎么啦?”

蒋衾低声问:“那我爸当时为什么……”

“你爸他恨我你又不是不知道!行,我承认我是在你爸面前说了些不靠谱的话,但是人急到那份上说难听点也是可以理解的对吧?黎小檬不是也整天叫嚣什么再逼他写作业就要断绝父子关系吗?”

蒋衾看着这个男人,多少年来的认知让他觉得靳炎此刻的表情是真的,说的话也是真的。然而他所说的跟自己去年查到的又如此不符,两个互相悖逆的真相在他脑子里不断角力,让他非常的混乱。

“……我三叔身体一向非常健康,胆子也大,他怎么会……”

靳炎立刻打断蒋衾,“你这样说就没有道理了,他中个风也能怪我,改天他走路上被小石子绊一跤也能怪我不成?”

蒋衾久久注视着这个男人,半晌问:“你发迹后,真的再也没有回去找过我父母?”

这话问得非常郑重,靳炎立刻坐起来,正色道:“绝对没有!”

蒋衾靠在沙发扶手上,眉心深深的拧着,一只手无意识的轻轻揉捏自己膝盖处的裤子。

靳炎看着眼馋,很想把他手拉过来放在自己腿上。根据他十几年来对蒋衾的了解,这人陷入思考状态时就会无意识的捏东西,那动作相当亲昵,是可以尽情享受的好时候。

然而现在时机不对,场地也不对。靳炎深吸一口气,觉得脸部表情已经调整得很到位了,才诚恳的道:“蒋衾,你要是不相信也没关系,哪天我们一起回S市,你尽管向你父母对质好了。这次他们就是真的拿菜刀往我脖子上砍我都认了,只要有一字虚言,你尽管离婚,我决不拦着,怎么样?”

蒋衾张了张口,仿佛想说什么,却最终叹了口气。

他喃喃的道:“好吧。”

靳炎全身一松。

根据他对蒋衾的理解,甭管这事有没有遮掩过去,眼前这关算是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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