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阳(52)

薇薇剥着手里的柚子，口是心非地说：“我不去，在家里都说得够多了，没必要再去说一遍吧。”

静静：“可是飞飞哥哥这次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听岚岚姐说在部队里的人几乎都没有假期，想要见一面特别难。”

薇薇的内心有些动摇，可她还是嘴硬地说：“我不去，想见面的时候我可以去看他呀。”

到了发车的时间，穿着军装的赵飞跟黄女士、赵老板挥了挥手，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车厢里。

车子缓慢移动，逐渐驶向远方，黄女士抹着眼泪，赵老板轻轻揽住了妻子的肩膀，俩人看着火车的方向，直到铁轨上再也看不到那列火车的踪影。

沉默了一路的二磊突然信誓旦旦地说：“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也要去部队里”

薇薇和静静沉浸在送别的难过情绪里，没人把二磊说的话当回事儿，只觉得她是触景生情随口一说罢了。

坐在车上的赵飞望着窗外逐渐陌生的风景，有点儿难过，有点儿担心，更多的却是期待。期待着热血威武的部队生活。

同在一个车厢的舍友们干脆唱起了歌，来打发无聊又漫长的列车时光，黄卫淇的嗓门最大，他一遍遍地唱着周杰伦的歌，引得整个车厢多次大合唱，热热闹闹的歌声驱散了大男孩们离家的伤感，也让他们的内心多了一份坚定。

似乎这一趟旅程之后，他们才会从男孩变成男人，从青春年少变得成熟稳重，从嬉笑玩乐的贫嘴大学生变成保家卫国的英勇解放军。

车子一路向西，最后停在了一个从没听说过的小站，这帮大学生新兵蛋子高高兴兴地背着行李走下车，每个人的脸蛋都红扑扑的，眼睛里闪烁着亮光，对接下来看到的一切感到新奇不已。

连长罗城是个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说话有挺重的四川口音，由于常年在户外训练的缘故，肤色黝黑，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

“坐了那么久的火车，累不累？”连长笑着问，他的牙齿在肤色的映衬下显得特别白。

“不累。”黄卫淇抢先回答，他不管在哪里都喜欢争当积极分子。

罗城看着这个身材最壮实的男生，笑着说：“那正好，咱们队里没做饭的水了，待会儿你跟我一块去挑水吧。”

“啊？这个……我……”黄卫淇听到要干活儿就开始结巴。

赵飞举手，“连长，我和你们一起吧，正好熟悉一下这边的环境。”

罗城注意到这个面目清秀的男生，打量他一番笑着说：“好，你们先跟我来宿舍，把东西放下。”

这块营地位于某处戈壁滩，附近人烟稀少，自然环境较为恶劣，距离这里最近的村落也在五公里之外，战士们自己开垦了一片菜地，种了一些耐冷耐旱的蔬菜，平时喝水比较困难，得去两公里之外的人工井挑水。

赵飞把行李放在地上，给自己挑了个靠窗的床位，他掏出行李最上层的一摞漫画书，摆在靠近床头的窗沿上。

罗城过来敲门，“刚才说要去挑水的那两个，出来一下。”

黄卫淇和赵飞走出去，跟在罗城身后，一人拿了一个水桶，罗城则挑着一根长扁担。

“连长，我们每天喝水都要去这么远的地方挑吗？”黄卫淇才走了一半路就觉得很累，想到每天都要这样来回跑顿觉生无可恋。

罗城看着黄卫淇，“小子，你这才来第一天就受不了了？更多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啊？！”黄卫淇开始有些后悔，自己是脑子想不开才想要来服兵役吧，这都是什么遭罪的生活，连喝个水都这么困难。

罗城看穿了黄卫淇的心思：“后悔了？就知道你们这些大学生习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娇惯生活，根本吃不了苦，一个个来这边没几天就要当逃兵，哭着喊着要回家找爹妈。”

“我才没后悔！”黄卫淇挺直了腰，掩饰着自己的沮丧。

赵飞看上去很淡定，没有一点儿不适应的样子，他甚至还好奇地指着远处的一群牦牛问连长：“那些雪地里走着的是真的牦牛吗？”

罗城点头：“当然是真的，眼下天气冷了，牧民们要赶着牲畜们转场去温暖的冬牧场过冬。”

“哦。”赵飞继续看着那群牦牛，第一次见到如此壮观的场景，他懊恼没有带手机出来，不能拍照给段青怡看。

三个人终于来到水源处，打了两桶干净的饮用水，轮换着挑回营地，赵飞和黄卫淇各自累出了一身汗。

后勤炊事班的老师傅们给这帮新来的兵做了丰盛的晚餐，黄卫淇和一个小眼睛的男生吃得很少，说是初来乍到有些水土不服先回宿舍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