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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1844)+番外

刚说话,他便猛地吐喷出一口血来。

舍人惨哭一声上前给他擦血。

大臣们都僵怔在了那里,这段时日秦宫内流的血像雨一样除了染红了宫殿前的百步台阶,也一并染红了他们的眼。

赢稷在病危之际,依旧杀伐果断,他不留任何余地,宁遭人痛咒仇恨,亦要扫荡清一切障碍,只为大公子巩固政权。

相伯荀惑与百里沛南眼眸如刺一般紧缩了一下,眼眶酸涩,当即掀摆领先在前跪地伏身,大臣们念及那一具一具被抬走的尸体,呼吸一紧,噗通一声亦齐齐跪在地上,众人高声大呼:“臣等定会遵从主公遗愿,为新君竭股肱之力,绝不敢违背!”

他们一半惧一半畏,久久地趴伏低着身躯,人群之中的稽婴则全身颤抖,痛哭得不能自已。

许久,主公威厉的余音仍绕梁不绝,但空气中却好像一下凝固了一般。

他们内心惶惶,若有所感,开始一个一个紧张地抬起了头。

只见先王已倒在软榻之上,他闭着眼,手臂无力地垂下,俨然已是没有了呼吸。

陈白起在离赢稷最近的地方,她是亲眼看着他闭上眼的,那一刻,她心口处也涌上一股悲凉之情,不知是为了小乖,还是为了他。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朝臣,轻声道:“秦王……薨了。”

这四字就像平静水面搅起一片涟漪的浆,一下翻动起他们激动的情绪。

“君上——”

稽婴红着眼惊恐地瞪大眼,他扑到床榻旁,泪不住从眼角滑落。

“婴,起誓、誓,此生定会竭尽全力护好公子……”

“主公——”

众臣也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全都如遭雷殛,都扑围在病榻旁悲痛哀泣。

这时一声凄厉悲泣的尖声朝着殿外报丧大喊:“王,薨——”

很快,秦宫四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悲痛报丧声:“秦王,薨了——”

霎时之间,整个秦宫都笼罩在了一片灰色的悲恸之中,宫中所有闻讯的将领、郎中(守卫)都含泪卸甲取盔,而宫人们也放下了手上的所有事情,就地跪下朝着东方三伏拜,久久未起。

秦君殁……全国哀悼,天地同悲。

——

十二初十日辰时秦王薨逝,辍朝三日,本月初十日起大内以下宗室以上,不报祭、不还愿、皆穿素服,相应移会内阁典籍厅一体遵照。

丧葬礼仪及上尊谥并册宝文其过程十分繁复,并还有各类卜筮葬时、小殓大殓、朝夕哭等,前者各类陈白起并未参与其中,半月后,在葬日之日她带着小乖随丧葬仪队而行。

这日,陈白起头戴梁冠,穿赤罗衣,内着白纱中单,青饰领缘,赤罗裳、青缘、赤罗蔽膝,一套太傅量身的正装朝服,又在外面罩了一件白衣丧衣,她抱着同样一身丧服小乖,在陵葬外看着赢稷的棺椁被抬入陵墓之中。

周围一片哀哭之声,天洒白雪,地扬冥纸,一片惨白之色,之子归穷泉,重壤永幽隔。

小乖也在哭,或许是被这一片悲痛压抑的气氛渲染,陈白起没有哄他。

“小乖,与你父王,最后一次拜别吧。”她对他道。

封墓之巨石沉重地落下之际,属于秦武惠王的时代就此完结了。

她望天,灰蒙蒙的天空,纷纷扬扬下着雪花,一片天寒地冻的景色之中,好像连人心都一并变成荒凉冰冷了。

——

陈白起独自一人抱着小乖爬上了贺兰山的山顶,她用披风将小乖包得严实,以巫力相护不让他经风受寒,山上眺望远处,她的脚底下深峻绝涧,她再看向远方那披山带河的瑰丽地形,眼随山河风雪加程遨游。

她拨了拨怀中小人的包布,露出他那一张粉晶细嫩的小脸,他眼瞳很黑,一双眼睛倒有长着长着便有几分与陈白起的桃花眸相似的半藉风流半藉无邪。

她对他道:“赢璟,你看这山河何其壮丽,是每一位君王的梦寐以求,以后,我会常常陪你来看看这片风景。”

“你不必伤无母,不必哀无父,至后,由我与你相伴。”

她摸着他的小脸。

小乖眨着大眼,小手挥舞着呵呵地笑着,好像是在应和她的话。

“别忘了,还有我们。”

身后忽然有人出声。

陈白起按压住凌乱的发丝一回头,便看到了相伯先生与沛南山长并肩站在那里,一个玉骨自有神风,谪仙飘逸,一个寒梅傲骨、淡若远山。

“对,还有你们也在。”她微微一笑道。

他们的后面还有一个人,是一脸别扭冷漠的稽婴,他转过头,侧脸如起伏的峰,额头的碎发被风吹乱,平添了几分不羁疏狂。

“山上风大,我们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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