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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2215)+番外

他尤记得她说过:“楚国谁都可以活着,却唯独你……必须死。”

当时他的心何止千刀万刮,在她眼中,他竟成了她欲除之而后快的阻碍,他们何至于变成这般啊。

如今,他没有死,她是后悔了手下留情,还是一切皆是她一早便计算好的……

“楚国……”他的嗓子出声时哑不成声,低低沉沉,字句艰涩:“如今,怎么样了?”

勋翟在经过这么久的心理斗争与折磨中,已不如一开始那般难以接受了,可他怕君上会受打击与刺激,便含糊道:“君上,你眼下还是先养好伤,有些事情等你的伤彻底好了再说——”

“说。”淡淡一字,不容置疑。

勋翟现在有些后悔赶走庞稽自己留下来了,他挠了挠脑门,长吐口气,眼睛再度红了一圈,心口如重锤敲击:“外面传言你已经在那一场秦楚大战之中英勇护国战死,楚国已经归降于秦国,各国都在拆王城……”

楚沧月闻言缄默了很久,呼吸一度沉重。

勋翟在旁就跟定了身一样,不敢动弹也不敢吭声吵到君上消化这些无疑是晴天霹雳的消息。

“她呢?”

两字似用尽了全身力气,他削瘦却强硬挺拔身姿晃了晃。

勋翟一惊,喉间一阵抽噎,忙扶住了他。

国破山河在,这茬事搁哪位君王身上估计都得难受好久,好在目前这命保住了,名声也保住了,为国战死这虚名虽然当生不好听,但到底在史记那儿能够落下浓重敬佩的一笔。

也不知道那陈白起对君上演的这一出是残忍还是仁慈。

见君上偏过脸盯着他,那眼中巍巍篁篁,似竹过清风而静谧幽凉,他忙答道:“失、失踪了……就在赵国四城皆破之日,赵王以兵符与国玺奉降秦太傅的那一日,她却忽然间消失了,国中与大军都散遍四野寻了足足一个多月都不见她踪迹,那秦右相因此大病一场,险些是被抬着班师回了咸阳。”

楚沧月倏地睁大眼眸,胸口一急,气岔在喉间,却是一串的急咳。

他压趴在床榻边,勋翟轻拍其背,恨不得以身代之,急得转圈:“莫、莫急啊,君上你的伤口会崩裂的……唉呀,都怪我这张嘴。”

他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气喘着,一字一句:“你说什么?”

“她不见了?”

在她替秦国完成了统一大业,在她殚精竭虑这么多年之后,她怎么会突然之间就消失了?

他一下想到了当年在楚国,她也是在为他舍生忘死谋取下楚王之后,遭人残害致死,而他当时却一无所知,他在醉生梦死,而她却尸骨冰冷。

他每每一想至此,便悔恨交加,他掀开被褥准备起身下床,却被惊慌的勋翟拦下:“君上,你冷静点,你的伤还没有好,你就算要去找她也要等伤好了再说啊,再说陈白起她那么厉害,连赵国、楚国都给她一力打下来了,谁还敢动她啊。”

楚沧月冷着一张比雪更白凉的脸,置若罔闻,却执意要起身。

这是勋翟忽然脑子灵活起来,他说:“这天下她都打下来,她可能一时之间失了奋斗的目标,选择出走去散散心,但秦国发诏将在五月底称帝即位大典,到时候她得信绝对会去参加大典的!君上你也知道她有多看重秦王,到时候我们直接就赶去咸阳,这不比君上你一头茫然地四处寻找来得好?”

楚沧月一怔,静默了片刻,慢慢抚胸坐回了榻上。

这一折腾下来,他胸前的白帛已晕染出红色,气息虚弱,阖目仰首。

这是庞稽跟单虎也过来了,一个端水一个捧药,激动地入门,却发现气氛不太对劲,再一看君上的伤口竟然裂开,当即如临大敌般紧张上前……

再之后的日子里,楚沧月每日潜心养伤,看着大草原上的日出日落,本来该是与往日相同日月,但此时却有异于往常的美,白日惠风和暖,穿行过草原远处薄雾里的高峰长岭,夜晚星罗棋布,明净的天空幽谧而深邃。

他在这处过着幽静而平淡,这是他从来体验过的另一种生活。

没有纷乱的战争,没有繁杂的谍报,没有阴谋计策,没有一睁眼便压于眼前的紧迫感……

过往的生活,他没有觉得好与不好,如同如今的生活,也没有好与不好。

他只是不适应,总觉得心底空落落的,好像缺了好大一块洞却找不到东西来填补。

近日来他睡眠清浅,人不累,却心累,思忧过多导致睡梦之中,时常半眠半醒较多。

这日,他睡着之后,却听到有一道古钟一般震耳发聩的声音在问他:“楚沧月,若允你余生所求唯一样可达成所愿,你所愿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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