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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599)+番外

小阿宝第一次被除了阿姆的人抱,略羞腆,他抿着唇点头,陈白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便让他快回去。

在他走之前,她借着阔袖的掩饰,从系统内摸出一袋宽棕竹叶子包着的盐。

“将它带给你的阿姆,就说,你眼下身体虚,必须每顿吃点这个才会好。”

拿着盐包,小阿宝再次乖巧地点头。

见陈白起不再跟他说话,小阿宝这才揣着盐包回去。

在小阿宝离开后,陈白起又懒洋洋地继续阖目躺尸。

而在她察觉不到的一座方木相交叠垒成井栏形状阙楼的二楼凭栏处,一道迎风似白鹤般优雅身影静静地伫立在那处不知多久了。

楼旁一棵蔟立耸天的大树,隆冬寒意中,仍青冠翠绿,叶片青绿枝桠间,青年一袭染青的锦衫滚边绣着八卦图,白狐裘衣加身,绒尖针却是黑与白相衬,两相行径,风起,而衣袂翻起,飘如陌上尘。

这几日里,他便一直都站在这个位置观注着营地操场上陈白起的一举一动。

他看到她在离了他,第二日清醒过来之后,见无守卫,便出去营地外的北外巷子里游走了一遍,这种举动与其它不明由理进入北外巷子里的人第一反应倒也相同,但不同的是,她不问也不看,只是埋头安静地走着。

有路便走,有巷便穿,有道便过,有坡便爬。

她受了伤,伤有多重他是知道的,一般人伤成这般,必然是动弹不得,哪怕他给她上过药。

可她偏生顽强,人是如此,命亦如此,她走得慢,一步一步地挪,脸白得像个幽魂一样,歇了一会儿又走,走了一会儿又歇。

见此,后卿忍不住抚唇轻轻地笑了。

她并没有尝试逃跑,也没有朝一些不该去的禁地走去,从后卿这个角度观察,只觉她幸运得不像话。

若是她想逃,必然会被北外巷子里暗处的“鬼影”一涌而上撕成碎片,若她朝一些不该去的地方走去,也会陷入死境,若她怀有异色向北外巷子里那些“怪异”的居民询问或者求助,只怕在发现北外巷子内真正的秘密后,会被人悄悄地毒死了。

这此北外巷子的人,没有一个是良善之辈,尤其对外来者,他们既痛恨又避忌,若不主动招惹便罢,若落入他们眼皮子底下,则没有一下好下场的。

比如前段日子被人抓进来冶病的那个青年郎君,便是口吐秽物眼带钢针,如此惊惧慌乱态度,撕裂了北外巷子那些“怪物”伪善平静的面具,遭到了猎杀,尸骨无存。

他本以为,没有他的看顾与提点,这个“陈焕仙”最后的结局估计与此人相差无几。

但事实证明,这两人,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也不知她是看出了什么,还真是重伤难愈无法行走,接下来的时间,她就像一介苦行僧般,静坐闭目,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哪怕她睁眼时,看到北外巷子里那些奇形怪状,长着一双灰瞳的异类,也神色如常。

哪怕她被困于险地,不得离开,她也不惊不慌。

哪怕他故意放她一人,等在这冰天寒地的陌生地方,不理不顾,她也沉得住气。

有些时候,连后卿都免不住怀疑,她在这种四面楚歌的环境之中,或许下一刻便会死去。

可最终,她不求他,不求救于任何人,她熬过了伤,扛住了冷,捱住了饿,依旧活得顽强坚韧。

而今日……倒是他第一次见她对着人,露出这样鲜活而清朗温和的神色。

他观察了她几日,多少对她的行事作风有所了解。

他看着她对那个长相寒酸的灰瞳孩子轻声细语地笑着,她关心着他,用一种十分柔软的眼神注视着他。

他知道的。

在她那日冒险救下这个孩童时,他便知道。

她为自己又多寻来了一条生机。

这几日,他故意将她放置在这种陌生、充满着恶意与排斥、又危险的地方,再加上她身受重伤,他认为就算是一个成年已久的铮铮铁汉,亦会在承受不住的时候服软。

她会来找他。

如果她不想就这样无辜地死在这样一个地方。

后卿这样认为着。

可他发现他太轻视她了。

她的确拥有常人难以达到的敏锐与机警。

明明她也知道倘若在这盘棋局中哪怕走错一步,或许现在她人便不会在了,可她却一步都没有踏错。

因此,他认为她一定是一个冷静到几近冷酷性格的人。

可今日见她喝退那孩童不得靠近,却在他走近了,又放下顾虑,待他笑得如此清润怡和,如清风一般,令他觉得,她其实也有一副很软的心肠。

很矛盾,不是吗?

后卿盯着远处那似小墨点大小的“陈焕仙”,牵起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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