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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649)+番外

百里沛南的话虽断断续续,但离得近的人都不差地听进了耳中,他们都几近傻眼地看着这对本该反目成仇却演变成不离不弃的师徒俩儿。

陈白起听完,亦觉快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她袖下的手一点一点地攥紧成拳,伏地成躬的背脊几近颤抖,头则垂得更低了。

他这话是在告诉她,无论她做了何等错事,他都不会轻言放弃她的对吗。

当初收她入门,育她养她教她,待她好,绝非随便说说的。

他这话也在告诉她,他相信她,相信她这样做绝非没有理由的。

而莫荆则望着已经奔入赵军当中的孟尝君冷哼一声,又看向跪在地上的“陈焕仙”,眯起眼睛似思索着什么,却到底没有说些什么。

而这时,后卿却挥退了众军,身站百人前,看着跪地发颤的“陈焕仙”,又笑睨了一眼奔至他军这厢的孟尝君,风轻云淡地出声了:“陈焕仙,你既然已选择了我等,何以还不过来?”

他的话就像一种宣战指令,赵军的戟兵一下执戈划成一片刀海,冷指着他们这方,意势威胁成风。

陈白起听到兵刃起势的声响,又朝百里沛南一拜后,方慢吞吞地撑膝起身了。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宛然转身,面对众人时,面上倒没有别人以为流下的感动泪水,反倒是一片干干净净,唯有眼眶稍有微红。

她看着已平安被赵军护下的孟尝君,他此时已与齐军众人汇合在一块儿,只是一时无法脱离后卿军锢而滞留在原地之时,细眉软唇,轻轻地抿开了一朵笑。

而孟尝君刚安抚好跪地喜泣的冯谖等人后,恰巧回头,便将这一抹笑收入了眼底,便再也移不开眼了。

陈白起看着他,缓缓道:“我选择的,从来便不是谁,仅只是想要一个结果罢了。

后卿敛了敛睫,看着她就这样看着别人与他对话眼中却并无他的模样,额上的血珠似殷红了几分,心思却不显,仍温声道:“什么结果?”

陈白起这才将视线移向他,只是那清润的目光已少了热度,只剩一片温凉:“今日你事事算尽算到,我偏生要说,终会让你一场空的。”

她缓缓起音,却在最后越落越重。

此话一出,后卿猛地凝眸盯着她,而他周围也一下便陷入一种噤声的死寂。

接近中午的光却越来越黯淡,就像被一头巨型怪物吞噬掉了,那些红衣黑甲的骑兵便退在后卿身后,后方那不知何时升起大纛旗上的“赵”字尚依稀可见。

而那些黑红色旗甲的前锋兵团本整肃的排列在“赵”字大纛旗下严阵以待,此番听了她的言论,啪地一声猛踏前一步,他们愤怒的望着陈白起,仿佛随时准备听令上前冲杀,将她剁成肉泥。

尔敢!

要说这百人齐齐萧杀的压力目光莫说是对上同样人数的群众亦会心寒打摆子,更别说是全部刀光剑影都扑砍到一人身上。

他们脸上都带着一种得意与笃定,认定哪怕这文弱书生即使最后强硬装着不软腿逃跑,也绝对会在他们的威压下害怕地发抖跪地。

只是结果却是他们所有人都料错了。

那不过一人而已的“陈焕仙”并没有害怕,也没有因他们凶冷的目光打量与兵戈逼视而发抖。她的脸上甚至带着一抹闲逸而温吞的微笑,她双眸像二月疾风下惊不起涟漪的冰冻湖面,平静得可怕。

而场面在这一刻,也凝固安静得可怕。

寸步不让,针锋相对。

这本该发现在一支军队与另一支实力相对的军队身上的形容词,如今却奇迹地发生在一人,一军团身上。

这一人,一军团,用彼此的气场,胶着纠缠到了一块儿,如十级龙卷风山河摇摆穿街过巷,直刮刺得其它人心惊肉跳,莫名战悚。

第一百章 主公,同归于尽(六)

楚沧月因高居于城墙之下离得较远,再加上下头人头攒多,对于某些画面只能瞧出个大概,他扶了扶面上玉色面具,那垂落的长睫若剪翼,他漆黑如墨的瞳仁如同鹰隼般盯着看着下方被众人所瞩之人,亦是被赵军用眼神杀伐之人。

他对他的第一印象是,此人肤白貌弱,还干出欺师救敌之事,只怕心性乃懦弱肖小之辈。

但后来的发展却又有一些出人意料,特别是当百里沛南讲出那样一番维护此人的话后,他跪地二次叩谢师恩,起身转身面对那些手中嗜血的军团时的镇静表现,他又觉此人虽身材单薄,但那一笑,却又如玉柳拂风,碧玉妆成,傲骨自矜。

一人能有这样的两面吗?

或许有吧。

这样的人与战士不同,虽无铁骨铮铮之豪气,却是可以不浊不骜,风流天下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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