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请你坐在月明里(70)

秉着生意人的自觉,猜也猜出,这类人非富即贵的底色。

由着客人从堂屋穿过进北屋去,邵春芳张罗着去泡茶,催小音上楼去拿钥匙,忙中还不忘女人的八卦,“那傅先生边上的女生是他的对象?怪年轻的啊。”

周和音一口否定,“不是。”说着,耿头耿脑地上楼去了。

有人从楼上找到备用钥匙,下楼来,弯过前后楼的拐角,也不交到房客手上来,径直去帮他们开门。

备用钥匙备用钥匙,自然还得她房东收着。

北面堂屋门打开,周和音侧身站在门口,由着他们几个人陆续迈进门槛,轮到傅雨旸的时候,她恨恨看他,出口的话轻飘但尤为慎重,“我7度的酒,傅先生可是52度的。”

“所以呢?”

“你醉了嘛?”

“现在?”

“那晚。”

傅雨旸一只脚没迈得进门槛,只得脚尖点在门槛上,这是个很没礼数的行径,被她逼得,“我反正醉了酒品也是有保证的,不会像有人那样,没事把手往人嘴里……”

周和音气得恨不得跳到三丈高,她不准他说!!!

火烧到眉毛了,她急中生急招,干脆一把拽着傅雨旸跨过门槛,堂屋方桌边的三个人眼睁睁看着这房东小姐拖着傅雨旸进了房间。

房间门被关上的那一刻,许抒见直接都傻眼了,问边上乔先生,“这是我大哥哥吗?他是被拖进房间的!!!”

老乔笑许家小妞道行太浅,你大哥哥就吃这套,就喜欢够他喝一壶的小妖精。

*

门被掩上,房里许久不住人,这里有微微蒙尘的味道。

这里是周和音少时住了十几年的房间。

门是她关的,甚至背手拿身子抵着门。

傅雨旸饶有兴趣,低低声音问她,“你这是在干嘛,给你爹妈看到,我十张嘴都说不清了。”

“你不是来找我爸说什么的?”不然不会带这么多人,周和音恨恨盯着他,她觉得他就是来消遣她的。

错了。他正是来认真陈情的,才怯一个人,身轻路遥的。傅雨旸慢待的笑意,笑他们怯到一块去了。

周和音刚才上楼的工夫,已经换下鞋,眼下拖鞋。白衣黑裤,马尾歪斜着,女儿情与女人色,一半一半。

她觉得傅雨旸是来捉弄她的,气不过的冷静质问,“是你让我走的。”

“我只是想你待在该待的地方。”蒙尘里,有她身上的香气,与那晚她手上的香,不谋而合。傅雨旸朝她进一步,垂眸与抬眸的距离,他很不想招惹她的,可她即便在她家,也不听话,“别到时候你又朝你爹妈控诉舌头疼。”

啊啊啊,又气又恼。周和音背在身后的手,撤出来,要推傅雨旸一把的,被他预判地一只手齐齐剪住,只手握在掌心里。

胶着间,邵春芳在前楼喊女儿的名字。

周和音害怕地心神一跳,欲挣脱,某人不肯。

傅雨旸说,“给你妈看看,她的宝贝女儿是如何拖男人进房间的。”

“那你不准跟我爸说什么!”有人全不是被威胁住的神色,一心,只惦记着这一条。

她明知道她父亲不会同意,也执意不肯傅雨旸说什么。

不说,就没有。

挨得近的缘故,彼此心神幢幢。傅雨旸才后知后觉一个词:

儿女私情。

第28章

◎定胜糕◎

节前, 傅雨旸还陪江富春夫妻俩听戏了,昆曲《孽海记·思凡》,里头那赵色空唱得好——

冤家, 怎能够成就了姻缘,

死在阎王殿前由他。

把那碾来舂, 锯来解, 把磨来挨,

放在油锅里去炸,啊呀, 由他!

则见那活人受罪,

哪曾见死鬼带枷?

啊呀, 由他,

火烧眉毛——且顾眼下。

*

外头邵春芳端茶来招待了, 许抒诚晚一脚进来。

周家人在找他家女儿,许抒诚则问老傅呢?

许抒见这个唯粉, 死不倒戈,“啊, 大哥哥去外面上厕所了!”

至于周家女儿,不晓得,抒见说,给他们开了门就走了。

邵春芳以为女儿又回去上楼了,嘟嘟囔囔,“个讨债鬼,让你们发笑了。”

主位上的老乔呷茶,附和但情词恳切, “老板娘这是说哪儿的话, 要晓得, 小周这样的姑娘,是好些人家求也求不到的率真有趣。”

邵春芳略微受用,说就这么一个,从小跟着我们讨生活。人是开朗活泼的,但也有小脾气,“认死理。有时候和她爸爸也叫板的。哎,这养孩子,谁养谁知道。”

房间里头的周和音听着妈妈的话,大气都不敢喘,感怀妈妈的爱意也反省自己有时是不是太任性了。

一时心神跑开。她两只手一直是被傅雨旸攫住的,冷不丁地,他松开了她,随即,周和音的心像被人重重提起一般,傅雨旸捞住她腰,另一只手来别她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