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同情(6)

“你——”很明显伍奋被车小车的这句话击中要害，一时无言以对。

“没事赶紧回家了，以后会经常见面的。”车小车也不忍对一个目标明确，意志力坚定的少年说得太过。

“好吧，那后天见啦，车老师。”伍奋立刻一脸灿烂。

车小车回到办公室还未坐定，赵科学就急忙走到他面前问：“你认识伍奋？”

“是啊。”

“怎么认识的？你不是刚来海市吗？”赵科学一脸疑惑。

“哦，前几天在街上无意间相识的。”车小车搪塞到。

“噢——这样啊。”赵科学“噢”得意味深长。

一整天，除了备课，车小车别无他事。

赵科学儒雅地布置着新学期的工作安排，一件接着一件，但他始终面带微笑，不慌不忙，循循推进。班主任一个个跟脚底踩着风火轮似的，来去匆匆。车小车想着如果此刻地面若是黄土，估计眼前该是一幅黄沙滚滚，烟尘四起的景象，他庆幸自己提前告诉校长，先熟悉适应一下学校环境再申请担任班主任。

因为没有其他琐事，所以车小车吹着口哨准点下班，为此还被副校长宋钺锋叫住教育了一番：“作为老师，要注意言行举止，不能在校园吹口哨，作为新东中学的老师，即便没有工作任务，也要自己给自己加压，不能一下班就想着往家跑。”

车小车虽然不知道他是副校长，但听口气就猜到起码是个主任一类的领导，虽然不认同他说的，但也没必要跟他争执，于是应声是是。

进了小区，车小车远远看见一个满头银发，盘着抓髻的老奶奶用买菜小拖车拉着一袋大米，正费力地往楼前台阶上拖拽。

车小车赶紧跑过去帮她提进了楼道内，老太太既不说不用，也没说谢谢。

进了电梯，老太太仍旧一言不发。

车小车主动搭话：“奶奶您住几楼？”

老太太继续沉默。

车小车很识趣，不再多说。此刻脑海中突然想起那天畲一成跟他说过“隔壁住着一个奇怪的老太太，跟她打招唿不理人”。

就是此人无疑了。

到了17楼，车小车主动退让，让老太太先走，然后跟在老太太后面，目送她进了1703。

难道这个老太太是个聋哑人？

第6章

转天就开学了。

车小车走进教室那一刻，整个教室沸腾了，尤其是女生，欣喜若狂。枯燥而令人头疼的数学课今后由这么一个大帅哥任教，学习兴趣爆表，甚至有个女生直接表示，这学期的数学是自己最最喜欢的学科。

一节课意犹未尽，车小车离开教室时，身后的学生哀声连连，第一次觉得数学课的时间太过短暂。

车小车刚踏出教室门口，就发现伍奋正笑嘻嘻地盯着他。

“又怎么了？”车小车没好气地问。

“没事，就想过来看看你上课的样子。”

“把你闲的！以后没事少在我面前晃悠，赵主任前天还问我咱俩怎么认识的。”

“今天早上他也问我了。”

“啊——你怎么回答的？”车小车吃了一惊。

“我说在超市买东西时遇见的。”

“靠，说岔了！我跟他说咱们在大街上认识的。”

“啊——那怎么办？要不我再去找他说下，就说我在超市看到的你，后来又在街上碰见就聊起来认识了。”伍奋爱解释的毛病又犯了。

“你可拉倒吧！越描越黑！先这样吧，以后在学校里咱们没事少接触就行了。”

“行！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伍奋狡黠地看着车小车。

“什么要求？”车小车明知道他又打什么歪主意，但此刻也只能顺着他，走一步算一步了。

“以后咱们每个周至少见一次，我指的是在学校外面。”

“尽量吧！我是高三任课教师，你是”高四”学生，咱们的时间可不是用来浪费的。”车小车揶揄道。

“那就这样说定了！”伍奋开心地一熘烟跑掉了。

回到办公室，车小车总觉得赵科学看他的眼神怪怪的，说不上到底哪里不对，但总觉得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洞悉了什么。

车小车倒了杯水刚坐下，就看到对面下课回来的孙柳艳。

左耳边垂下一捋没扎紧的头发，还算挺拔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厚厚的圆形玻璃瓶底眼镜，那张不施粉黛略带半点血色的脸几乎完全被遮在后面，白色的收腰衬衫搭配蓝色过膝套裙，脚下踩着一双平底半绒黑鞋，活脱脱一个被高三生活摧残奴役的典型代表。

“孙老师，您好！我是新来的车小车，今后请多多指教！”车小车主动打起了招唿。

“您好，您好！互相学习。”孙柳艳有点无措，面色稍稍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