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同情(78)

“今晚去吃火锅吧？”

“你决定。”

火锅店的热闹好像从来不分季节，当然，冬季尤为火爆。

唿啦啦的热气和着鼎沸的人声，只需一小会儿，就会让人浑身冒汗，再就着热辣辣的锅底，每个人都滋滋啦啦吃得火热。

林放跟车小车边吃边聊，透过雾蒙蒙的热气，他似乎看到张林达站在不远处。

于是，他借故上洗手间，想过去一看究竟，但走近了，却发现连个人影都没有，难道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吗？等到回到座位，又模煳地看到张林达的轮廓。来回数次，车小车以为他吃坏了肚子，非要找来服务员质问。

这一顿饭吃得林放心事重重，车小车忧心忡忡。

到了小区门口，车小车让林放停车等一下，然后一路小跑到药店买了些消食、止泻的药。回到车上，林放看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表现出满满的感动。

回到家，车小车逼着林放当着自己的面把药吃了，林放有苦难言，只能强忍吃下。

车小车走后，林放坐在桌前想起吃饭时的情景。是自己眼花还是活见鬼？明明看到张林达，为什么会凭空消失？而自从决定和车小车在一起，张林达就已经极少跳进脑海，那为什么今天会反复看到他呢？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自己现在几乎满脑子是车小车，不应该平白无故地看到他吧！

但事实上，林放看到的的确是张林达，而且还是张林达有意出现。

近段时间为了照顾车小车，林放几乎没怎么健身，现在车小车已经痊愈，所以他去健身房的次数也多了起来，而且很多时候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去。

今天，当他刚刚做完一组托举，张林达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还真喜欢上健身了？”张林达用戏谑的语气跟林放打招唿。

“你怎么来了？”显然，林放为张林达的突然出现有点措手不及。

“来找你呀。”张林达随口回答。

“找我？”

“是啊。”

“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哦。”当初未留下只言片语就一走了之，当再次重逢却仍给自己一句：我男朋友在等我。如今却说没事来找，林放不知该如何接话。

“你还要练多久？”张林达问。

“你要有事，我就不练了。”

“那你收拾下，我去对面咖啡厅等你。”

“好。”

看着张林达离去的背影，林放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一种心情整理完毕。

“威特，来杯拿铁。”林放刚一坐下，张林达就帮他点了咖啡，这是他们在一起时，林放必点的。

“不，给我来杯苏打水。”自从和车小车在一起后，他的很多习惯已经慢慢改变了。

“你不是喜欢拿铁吗？”张林达有点不解。

“呃，今天不太想喝。”林放说得很委婉。

“好吧，随你。”张林达也不在意。

“你看起来好像比以前瘦了。”林放注意到张林达不但瘦了许多，似乎精神状态也不像上次见面那样饱满。

“是吗？你倒是更壮实了。”

“嗯，健身习惯了，几天不练就觉得浑身不得劲。”说着，林放抖了抖双肩。

“这么说你要感谢我给你养成的好习惯。”

“呵呵，倒是你，工作再辛苦也要注意身体。”

“谢谢你。”听到林放关心自己，张林达突然觉得眼睛一热，差点掉出什么，已经很久没人关心过自己了。

“最近怎么样？在哪里工作？”林放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我生病了。”

第87章

张林达平静地说出这句话，深深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绪，似乎是在告诉别人，自己只是得了一场小感冒。

“什么病？”林放听了心头一颤，他预感到张林达得了很严重的病。

“HIV。”没有悲伤，没有绝望，张林达像是在说别人。

林放想问他确诊没有，但又觉得多余，像张林达这般细致的人，如果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是不会随便说出口的。但此刻，任何安慰的话都显得无力。

“什么时候发现的？”终于还是找到一个问题缺口。

“上次见到你时就已经确诊了。”

“哦。”

“不安慰我一下吗？”

“好的，积极治疗，按时吃药，注意身体，别生病。”林放说得像是医生嘱咐患者。

“噗嗤。”张林达笑了。

“我记得你有定期检测的习惯，怎么还会——”林放欲言又止。

“我自找的。”

林放看着他，从前认识的那个张林达一点一点消散在脑海中，而眼前这个张林达却又重新聚拢，让他觉得熟悉又陌生。

“别这么说，很多人只是携带者，终生都不会发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