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刚才手机砸到脸时，碰到了接听键，这会儿电话是通的。
向歌喊疼的话硬生生憋回去，吃痛地揉脸。
“嗯。”她应了声，声音有些闷。
这个语气，听起来像因为不习惯而委屈，听着让人心疼。
“以前就算一个人，也是在熟悉的宿舍，不觉得有什么。”向歌嘟囔道。
她以为自己能适应离校后的生活，谁知道第一天就被打脸。
怀里柔软的枕头是她唯一的慰籍，不过她也没有脆弱到哭鼻子的地步。
电话那头有几秒钟的安静，接着传来走动的声音，应该是楚云骁要去拿什么。
向歌也不出声，安静地等楚云骁开口。
好在楚云骁并没有沉默太久：“因为太安静了。”
他低沉的嗓音犹如夜间温凉的风：“我刚到国外时也这样。”
向歌一愣，才想起楚云骁曾经在国外养病的事。
但她记得楚云骁在国外有熟人，而且他看起来很坚强。
似乎知道向歌心底有疑惑，楚云骁笑了笑，说：“我也是普通人，离开熟悉的地方也会不习惯。”
这话让向歌也笑起来，就觉得楚云骁是触手可及的。
“后来呢，你怎么克服的？”向歌心底的阴郁扫清，现在只剩下好奇。
“听声音。”
“什么声音？”
电话那头除了说话的声音，还有细微的背景音，楚云骁似乎在忙着做什么。
不过他依旧及时回答：“熟悉的人的声音。”
闻言，向歌的心咯噔一下。
是他喜欢的人吧？听到喜欢的人的声音，才会觉得安心。
就如她现在听着楚云骁的声音一般。
向歌苦涩地抿了抿唇，淡淡地应了声：“哦。”
忽然就对他的事不感兴趣了。
“公司一些重要会议都会录音，我让江钦整理好发给我，失眠的时候听一听，能放松。”楚云骁不急不慢地解释。
“在公司这么多年，他们的声音对我来说很熟悉。”
向歌：“……”
“您除了工作，还有别的念想吗？”这人是机器人吧，脑子里只有工作。
“唔……”楚云骁沉思，伴随着玻璃杯碰撞发出的清脆声音，他缓缓道：“以前没有。”
但现在有了。
现在，他听的是她的声音。
向歌没细究话里的意思，还在感慨难怪楚云骁三十了还没女朋友，他眼里只有工作呀。
向歌盘起腿：“要不你试试听相声？听完你会知道什么叫放松。”
不过睡前听会议记录也不错，能催眠。
楚云骁明显被噎了一下，停顿几秒，而后无奈地笑笑：“一起放松？”
向歌正想着明天晚上开始听，想也没想就答应：“好啊，我们可以连麦一起听。”
“好。”某人笑意更浓了。
“现在还睡不着吗？”楚云骁那边的背景音已经停止，他的嗓音格外清晰。
“还……还不困。”她的音量因为心虚而变小。
说完，就打了个哈欠。她赶紧捂住话筒，怕楚云骁听见。
眼皮在打架，一眨一眨的，把泛起的水汽都挤到了眼角。
她已经很困了，却不知怎么的，忽然不想睡了。
楚云骁应该没听到，因为他的口气如常：“今晚月色不错，不如去阳台看看？”
“诶？”向歌下意识看向窗外。
她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这会儿什么都看不到。
“反正睡不着，不如找点事做。”楚云骁慢条斯理道。
向歌被说服了，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她这会儿哈欠连连，赶紧捂住话筒，把手机放低。所以，她没听见电话里的声响。
等她走到阳台，看到迷人的月色，才想起自己还在通话。
她拿起手机，正要告诉楚云骁自己看到的景色。
旁边阳台的灯忽然亮起，她下意识抬头看。
只见穿着灰色睡衣的楚云骁背着黄色的灯光走过来，他被光笼罩着，比夜空中的月亮还好看。
向歌呼吸一滞，以为自己出现幻觉。
可对方的声音过分真实，不像幻觉。
楚云骁：“好看吗？”
一时间，向歌分不清他是在问月色好不好看，还是问他好不好看。
她舔了舔唇，下意识回答：“都……都好看。”
说完就觉得自己傻了，慌乱地补充：“月亮和灯光都好看！”
“哦。”楚云骁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把手里的托盘放在阳台的桌上。
向歌看着托盘里的两杯牛奶，不解地问：“你怎么在这？”
楚云骁：“今天刚搬过来。”
向歌手一抖，所以对面“出入平安”的主人是楚云骁？
“你……”
“这里离公司近。”楚云骁慢悠悠地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