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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醒(133)

但不弱到什么程度,黄壤不知道。

在此之前,她对第一秋怜惜居多。

但此时此刻,她恨不得刨他祖坟!

狗东西!

第一秋面对黄壤凌厉的剑风,不退不避、游刃有余。

而黄壤终于意识到,自己要改变路数。她快速变招,第一秋先前的研究自然也就失去了作用。但他很快就另外找出了应对之法。

监正大人神情凝重,打斗十分认真。周围草木被斩得七零八落,他双手蛇鳞渐厚,刀剑难伤。侧脸上金色的蛇纹若隐若现。再加上黑色的斗蓬,看上去说不出的妖异。

相比之下,黄壤简直像是正在诛邪除魔的卫道之士。

树冠上,黄壤与他几番拼杀搏命,杀心自起。可第一秋这虺蛇妖化的体质,实在是诡异无比。不仅体力无穷,蛇鳞更是厚密如甲。他的双手在妖化之后,就是他的武器,每每与黄壤的宝剑相击,其质坚硬,如击金石。

而他周围的毒雾更是如影随行,已经令树木凋零干枯一片。

监正大人以手为器,破、定、进、退,讨教得十分细致。

黄壤肩头的伤口没能及时处理,渗出血来。血渐发黑,显然是沾了虺蛇之毒。

她已不宜再战。

监正大人便十分体贴地决定结束比试。

黄壤的攻势却越来越快——狗东西,让你耍猴!我非打死你不可!

面对她猛烈的攻势,监正大人略一思索,立刻制定了战策。他整个人化作一团毒雾,全力冲向黄壤。黄壤迅速变招,剑尖直刺他胸口。但只听叮的一声轻响,她的剑尖似乎触及一层硬甲,根本不能再深入。

第一秋二指夹住她的剑锋,右手蓄力,在左手手背上一拍。

黄壤只觉得一股大力自剑上袭来,她手中宝剑脱手,整个人从树冠之上跌落。啪地一声,她摔在了树下的落叶堆中。

第一秋见状,忙跳下树冠,他伸出手,想要搀扶。

然而得到的回应是啪地一声响——黄壤拍开了他的手。

?监正大人不解,道:“你中毒了。”他自腰间掏出一粒解毒丹,“先服下它。”

黄壤一把抢过那毒丹,用力掷地上,然后她双手捂脸,趴在枯叶堆中,哇地一声,哭出了声。

第一秋站在她面前,一时无措。

黄壤从小到大,一直哭得精致绝美。唯有这一次,她嚎啕大哭,眼泪花了妆,整个人像只大花猫。

第一秋安静地蹲下来,拨开她的领口,想要查看她肩头的伤处。

黄壤用力想将他推开,但他拒不相让。他身子虽纤瘦,却异常稳健,他不愿被推开,黄壤就根本推不动。

他自腰间掏出药瓶,细致地为她上药。

看他神情认真,并没有讥笑的意思,黄壤这才哼了一声,偏过头去不理他。第一秋仔细地为她处理好伤口,将她衣裙重新系好。

从头到尾,他一直很规矩,连眼神也没有乱看。

如此近的距离,黄壤能真切感觉到他的呼吸。好像又回到了梦外,她不言不动,他事事照料。

于是好像也没那么丢脸了。

黄壤抽泣着把脸擦干净,这妆算是白化了。

而第一秋仍然是蹲在她面前,他身体清瘦苍白,五官已经没有了当年初见时的稚气。如今的他,目光更为沉寂,已经开始让人觉得有压力。

他漆黑的眸子紧盯着黄壤,终于问:“为什么哭?”

黄壤真是没好气:“你说呢?我高高兴兴地来见你,然后被你打了一顿!”

第一秋皱眉,说:“可……你约我切磋武艺。”

……好吧,他是个手艺人。实心眼儿。黄壤深深吸气,说:“我约你出来,不得需要一个理由吗?”

“不需要。”第一秋说。

黄壤转头向他看,他字字清冷,字字认真:“不需要。”

好吧。黄壤揉了揉脸,说:“我这辈子就不该修习武道。无论我再怎么努力,在你们这样的人面前,也很可笑吧?”

她一脸颓唐,第一秋说:“不可笑。”

竟然再也没有别的话。

黄壤叹了口气,说:“第一秋,我永远也不可能打败谢灵璧吧?”

“谢灵璧?”第一秋皱眉,许久之后,重新审视她,然后道:“你为何要打败他?”

“这就说来话长了。”黄壤深深叹气,“我不该修武的,真是自不量力。”她双手抱头,许久才又喃喃道:“蚍蜉撼树,蠢不自知。”

而她身边,第一秋一直没有说话。

“你倒是安慰我两句啊。”黄壤拿胳膊肘捅捅他。

第一秋认真思索许久,说:“以你的资质,与谢灵璧确实相去甚远。但也不是全无机会。我当尽力帮你。”

“哈哈。”黄壤对这话报以冷笑,“你怎么帮我?你帮我打败谢灵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