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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同人)大秦相国夫人(271)+番外

“广场中的告示栏,是为了张贴法令政令的。届时可派人在告示前驻留,为平民讲解。”赵维桢说:“上面也贴着一些公开课的开课时间。”

“公开课?”

“嗯,就设立在广场上,请几个先生来讲一讲秦律秦法、民风民俗。”赵维桢回答。

嬴政点了点头。

他思忖瞬间,开口:“寡人看子嬴姑娘是在派发纸张。”

赵维桢回答:“是。吕不韦的主意,收了纸张的士人,可写下自己的治国强国之策,若言之有物,可去相国府领百金的赏赐。”

嬴政失笑一声:“倒是仲父的风格。”

二人一前一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便步入了学堂内部。

赵姬监督修葺的学堂,与昔日咸阳宫的院落如出一辙,充其量就是大了一些。

眼下还没开课,院落里空空荡荡。赵维桢与少年嬴政伫立其中,院子里还回荡着他们走路的脚步回声。

“那名士人。”嬴政直接了当:“必定有人指使。”

赵维桢一哂。

她一点也不意外。

从怀疑考试舞弊,到斥责女童不可与男童同学,把二者牵连至一处,也算是处心积虑了。

“我办学堂,不在男女、出身设限,迟早会有人出言攻讦。”赵维桢平静道:“甚至是以此污名化我。”

说出身?孔子办学讲究“有教无类”,有这位圣贤在前,利益受到侵害的贵族阶级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但他们却可以拿性别指责赵维桢,就像是刚才那般。

嬴政侧头,一双锐利凤眼转过来:“寡人以为夫人早就做好了准备。”

赵维桢轻轻勾唇。

她直视着嬴政的双目。

如今少年人长得已比师长更高了,赵维桢选择与他直视时,再也不需要下蹲或俯身。

二人平视片刻,赵维桢放缓声调:“我自然是早有准备,王上呢?”

嬴政沉默以对。

一句话足以少年明白赵维桢的意思。

那位士人斥责她想培养第二个“赵维桢”入朝为官,是真的。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讲,赵维桢都不想成为后无来者的“唯一一个”。

少年国君甚至明白,赵维桢期待自己的回应。

于是他低了低头,颇为认真地说:“早在邯郸时,寡人就曾经考虑过一个问题。”

赵维桢:“什么?”

嬴政:“同为年轻女子,为何夫人就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而我的母亲却终日惶惶,总是毫无主意呢?你们二人年龄近似、出身近似,可在头脑方面却是大大不同。”

赵维桢:“……”

回想起邯郸的时候,赵姬还会情急之下打孩子呢。

“那时寡人甚至在想,若是夫人是我的阿母就好了。”嬴政说:“夫人若是我的阿母,我就不用再担惊受怕,亦毋须承受母亲的指责和迁怒。”

说到最后,秦王罕见地用了“我”而非“寡人”。

赵维桢不禁动容。

一句“若是我的阿母”,比秦王政赏赐给她的封地、官职,都更来得真心。

但动容归动容,赵维桢脑子仍然很清醒。

“我不能取代你的母亲,王上。”她感激却也冷静道:“我至多也只能做你的先生。”

“我知道。”嬴政难得地笑了笑。

谈论起亲人的时候,他仿佛默认了自己并非孤寡。

少年人坦坦荡荡:“可后来,我就不这么想了。生活稳定下来,阿母不再害怕,她就不会再无端指责我、放任我受人欺凌。阿母还会主动识字,问我在学堂上,夫人又说了什么关于秦国的事。”

赵维桢故意揶揄道:“这是我的功劳。”

她的语气跳脱,本意为玩笑。但嬴政却是重重颔首:“是夫人的功劳,但我意不在此。”

“王上是指?”

“太后并非生来聪慧,可她也能学着去上进。从惶惶妇人,到今日主持修葺官学。”嬴政说:“既是如此,我想,能为秦所用的女子,理应不止是夫人一人。”

少年国君说到此处,才收敛了眉眼之间的温情。

“若是男子受到教育,可为秦所用,那女子受到同样的教育,又有何不可?”嬴政终于说到了自己的观点:“如夫人所说,夫人并非对男女偏袒,任人唯能,寡人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赵维桢:“……”

嬴政见她不说话,眉梢微挑:“怎么,寡人以为夫人会高兴呢。”

赵维桢还能说什么呢?

她深深吸了口气,抬起双手,深深行一礼:“孟隗谢王上。”

秦王政不是一个拘泥于世俗、传统乃至当世生产力束缚的人,这点赵维桢早就知道。她敢不设限的办学,也是笃定对少年嬴政的了解。

她相信他能从细枝末节方面想明白的,他一直能。